里抱着伊利亚想,假如伊利亚永远不恢复记忆,其实也挺不错的。
*
这天是周六,是个工作的好日子。
约翰托付了小托蒂:“你可以来我们家帮我看家吗?一个下午。我有事必须出门,但是我不放心我的弟弟。”
托蒂早就想找机会报答他们了,而且能不回家他更高兴:“我可以带我妹妹一起来吗?”
约翰笑说:“当然可以,莉莉喜欢你和丽莎。说不定我也会提早回来。”
托蒂点头。
伊利亚一直追着约翰到路口,恋恋不舍,一直以来他可以说是被约翰揣在口袋里,走到哪带到哪的,约翰要离开,实在是让他惊惶无措。
“只是一下午,莉莉。”约翰把他紧紧抓着自己风衣的手给掰开,“你画一幅画的时间,我就回来了。”
“不要。”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约翰抱了他一下,低头在他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伊利亚霎时脸颊通红、晕头转向了。
“在家等着我回来。很快的。”约翰说。
终于骗得伊利亚放开手。
约翰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离开家去工作又舍不得妻子的丈夫。
雷契尔医生的前妻住在城市的另一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约翰在黑西装外披了一件灰色风衣,他在出示证件之后被放进了门。
“离婚后,我就恢复了婚前的姓氏,爱丝特,你可以叫我爱丝特女士。”爱丝特女士一边给约翰沏茶,一边说,“我早知道那家伙的死有蹊跷。虽然所有人都说是意外,但我就是知道。是又发现了什么新证据吗?”
“算是吧。”约翰嗅到红茶的香气,“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地吻了,请问你丈夫生前是否有外遇?”
爱丝特僵了半秒,叹了口气:“当然知道。世界上的每个妻子都会第一时间发现丈夫出轨,不管他掩饰地多好,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但我并没有马上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忍耐着,希望他回头,于是我明白沉默无用,所以在又一次,马丁出门之后,我悄悄跟了上去。然后我见到了她。”
爱丝特笑了两声,“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过了好多年后我再想起来,也觉得难怪雷契尔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有一头丝绸般的金棕色卷发,紫色的眼睛,白瓷般的肌肤,妩媚动人,除了电影里,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约翰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雷契尔是对不起我,我讨厌他,这年头被丈夫离婚的女人可不好混,他们把错误归到我的头上。”爱丝特说,“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应该那样死掉。要不是他,我也不会遇上我现在的丈夫。”
“对了。”爱丝特忽然记起来,“我还留着马丁的一些遗物,其中有本日记,说不定对你破案能有点帮助。”
约翰回到车上,时间还早,他在车上打开了这本旧日记本,岁月在上面留下斑黄的痕迹。
他特别注意到从伊利亚出生前十个月开始的内容:
1930年8月12日
她告诉我她有了我的孩子,已经怀孕两个月,我欣喜若狂,我想带她远走高飞,即便可能送出我的生命,但她拒绝了我。我告诉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她说她想要一个女儿,她是那么地想念她夭折的女儿伊莉雅,她想让伊莉雅回到她的身边。
我做不到,我是医生,可我无法让死者复生。
我无法拼起她破碎的心。
……
1930年9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