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寻乃是正派一脉,对归云宗这个正道魁首多有景仰,但对归云宗宗主这些私下交情却是不知的。是以他来时看见看到恶名在外的百花谷谷主与沈梧把酒言欢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我远远瞧见赵明寻一脸灰白,胸口不住起伏,两撇胡须都在颤抖,也不知是不是气得。好笑之余,忽的想起那日我在梁上所见,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惊愕无措。
赵明寻面色数变,忽的向前踏出一步,似乎还想直言进谏一番,行至半途被赵箐箐拦了下来。
昨夜光顾着救人,还未仔细看这“武林一美”赵箐箐的模样,今日见了果然别有一番姿容,诚担得起“美人”二字。与杜嫣然的天然无雕饰不同,赵箐箐更为知书达理一些,许是因了昨日毒雾,面色有些苍白,日光下眉眼更显温婉。
赵箐箐与赵门主耳语几句。我与二人隔得有些距离,不曾听闻所言内容,却看赵明寻听罢长叹一声,改了方向,携其女在席末落座。
沈梧坐在我边上,垂了眸剥荔枝,有一搭没一搭和白羽生聊着,却是对席上发生的事一眼都不曾施舍。
许是常年练剑的缘故,沈梧十指修长,将荔枝灵巧的去了壳,两指捏着那莹白的果肉下意识的要往我嘴里喂。抬眸对上我视线,举在半空的手指顿了顿,最终拧着眉毛将果肉搁在一边的小碟里。没多久剥了壳的荔枝便叠成了一座小山。
虽然白羽生和杜嫣然对我和沈梧间那点关系心知肚明,但不代表在座其他人知道,他们只当无维谷一行,作为万仞遗孤的我与归云宗大弟子沈梧携手抗敌,成了莫逆之交。
沈梧虽不在乎这些虚名,我却对开诚布公多少有些抵触,索性就这样继续下去。
“鸿儿在看什么?”沈梧忽然出声,挑了眉,顺着我视线望了过去,见着是赵明寻,面色有些不虞。
我道:“昨日夜深,未能仔细去看,今日一见,这赵箐箐果然是个美人。”
沈梧眸色一冷,面上却依旧挂着笑,抬眼瞧着我,一字一顿:“鸿儿若是喜欢,便留下好了。”
我不知沈梧口中“留下”究竟是怎样一个留法,单听他这口气,总归要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留下倒是不必”可能最近真的太过无聊了些,见沈梧明明气得要死却碍于情面隐忍不发的样子,莫名觉得有趣:“赵箐箐模样虽好,可惜比不得你。”
估计是平日里和他斗嘴惯了,而今难得夸他一次,饶是处变不惊如沈梧,也一时有了怔愣。
其实昨日我就说了这话,不过当时乃推托之词,而今是有感而发沈梧面貌不俗、自有风姿,单论容貌比之赵箐箐不相上下,二人气度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赵箐箐久居深闺,虽才智不凡,却怎比得上沈梧一宗之主?
垂在身侧的手指被碰了下,见我没有躲避,便顺藤摸瓜般缠了上来,十指相扣,温热的触感自手心蔓延。
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太过亲昵,沈梧便喜欢做些小动作。
他用另一只手将盛满荔枝的小碟推至我面前:“记得鸿儿喜欢吃甜的。”
我看着那数目可观的荔枝山,因为摞得太高,山顶那颗摇摇欲坠,竟不知他在和白羽生闲侃的那一会儿居然剥了这么多出来:“那也吃不了这么多,会腻的。”
“是我考虑不周。”沈梧垂了眼,嘴唇轻抿,侧颜看去凭添几分孤寂。
就在我有那么些因为不领情而心生愧疚之时,他忽然抽手,说时迟那时快,用指尖在我手心刮了下。
我一震,差点从座上跳起来,死死憋住才没笑出声,天知道我最怕痒。
受此偷袭后,我落荒而逃,抱着佩剑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