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梧此人,乍看一派清风朗月的修仪,端是君子如玉,实则城府深重、笑里藏刀,把人朝死里压榨算计。
可怜我知晓他本性却没能看穿人手段,好了伤疤忘了疼,被人这么一带还就傻乎乎跟上去了。
等我带一身奇怪香气被人大街小巷追着到处跑的时候才猛然惊悟卧薪尝胆时隔八年发誓绝不再犯,没想到一上来就又着了姓沈的道。
这得是有多愚蠢才能到我这地步见一次上一次的当。
等我避开一众武林正派在荷花池里游了圈,浑身湿透的走上岸,身上那股味总算消散去大半,至少不会像明晃晃立着的靶子一样被人轻易发现。
我长叹了口气,就那么湿漉漉的坐了下来。按了按眉心,又默念了段静心诀,深吸了几口气,不至于把自己气得走火入魔。
好容易把姓沈的那张脸从脑海里抹去,忽然听得一段笛音,忽高忽低,呜咽不止,盈溢整个院落。
伴随着细小的草叶沙沙,周围忽然冒出许多蛇蝎毒物,黑色的鳞壳在月色下显露出诡异的色,却仅仅是围着我,没有任何攻击的姿态。
转头看见树上坐着的人,正一手执了笛子,风吹得穗带微微晃动。那人双腿随意交叠,姿态无丝毫正式可言。
树影斑驳中,衬得轮廓愈发深邃,一袭白衣不染凡尘,宛若九天谪仙,一双黑到极致了的眸子安静地望向我。
风窜过树林,浮动枝叶,簌簌作响。
下一瞬,那百年古木,轰然倒塌,大半躯干化作齑粉,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我定了定神,剑回鞘。
师父一早就告诉过我,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却不代表欠下的帐不必讨回来。
在我拔剑的那刻沈梧便已从树上跳了下来,仿佛一片叶子从树梢吹起,轻飘飘落到了我旁边。
接着,他继续吹起笛子,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虫在度活动起来,这次像是受了某种指令,一股脑朝庭院门口聚了过去,将门口守着的几个刀客生生逼退回去。
我仔细瞧着他手里那只笛子,森白的骨笛,包裹一层暗色纹路,像一条蛇盘旋其上,吐着信子,露出尖牙“这就是我帮你吸引火力的时候你去拿来的?”
沈梧嗯了声,沉默了会儿,答道“也不全是。”
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如何也未能从他面上看见分毫端倪。
恰巧一阵风卷过,我又是浑身湿透,被这一吹,冻得打了个哆嗦。
接着便是一件衣袍盖到我头上,下垂的外摆将我裹了个严实。
旁边站着的沈梧着一件单衣,几缕发丝自耳畔垂下,落在肩上。此刻双手抱胸,目色缥缈,却是一脸戏谑。
听闻他喟叹一般的语调“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一逗你你就哭,不像现在……”
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