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悲惨的皇子正哈欠连天地一起在书房奋笔疾书,乍然飘进来的面香,倒让他们清醒了几分。
几人不禁食指大动,下意识地搁笔抬头。元显定睛一看就笑了:“哎,繁歌?”
“殿下。”繁歌福了福身。接着却听皇长子问:“父皇打算下个月就去行宫避暑,你去不去?”
繁歌:“……”你们为什么都问我这个问题?这事它不是我能做主的啊!
但她不能做主不要紧,青釉在旁边把这事记下了。而且,即便皇长子不提,皇后娘娘大概也是会带她去的,这几个月下来,皇后娘娘都还挺喜欢繁歌的。
紫宸殿里,谢迟忙到丑时两刻,终于可以睡了。因为时辰已太晚,他便没去长秋宫打扰叶蝉,只问了问长秋宫怎么样。
然后他便听刘双领禀说,皇后把孩子们都骂了一顿。
嗯,骂得对,那几个孩子最近太淘了!他今天看了他们的功课,也生了好大一顿气。要不是最近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他就亲自骂他们了。
最近,降爵的事实在让人心烦。民间再拍手称快也就那么回事,他还是要面对纷至沓来的各方奏折。
老天倒看似很配合。在这个节骨眼上,西边又闹了一场灾,户部囊中拮据的状况让很多原本左右摇摆的人赞同了降爵可是,他一个当皇帝的,能为闹灾的事高兴吗?必然不能。对他而言,顶多是因此少了一些糟心,又多了一些担心而已。
现下天还没完全暖和起来,这会儿闹灾,灾民真不好过啊……
所以近来,他真是头疼得很。早早地就说要去行宫也是因为这个,他当真需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料理这些事。再闷在殿里,他怀疑自己早晚会被闷成个暴君。
于是三月中旬,圣驾便到了郢山。降爵的事在几日后推进了一步,谢迟在廷议时说,虽然最终是为了降爵、给国库省银子,但他也确实想好好地把袭爵制恢复到仁宗前那样。
也就是说,虽则诸位宗亲的爵位以后传一代就要降一等了,但你们都会有正经的封地了啊!你们可以到封地上真正地当一地之王,不再是在洛安城住着王府空拿俸禄却没实权了。
这种明明白白的权力,或多或少对人有些诱惑。虽然现在亲王郡王太多,可想而知谁的封地都大不到哪儿去,可那总归也还是一份实权不是?权力永远都是诱人的。
接着谢迟又说,我看咱们这么光用嘴皮子争论也没什么用。这样吧,谁觉得此事可行,可以自己上折子请旨。你们上折子,朕就给封地。
然后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失算了。
他想着,宗亲们有那么一点动摇,总会有一个两个跃跃欲试的上个折子吧?结果等了三天,竟然一个都没有。
谢迟在无形中感觉到一股萧瑟,就苦闷地找太上皇下棋去了。
彼时正好妙妙也在,太上皇一手圈着坐在膝头的妙妙一边跟他下棋,听他倒苦水就笑:“没事,正常。现在谁头一个出头就等于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当然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
“……那怎么办?”谢迟叹息,“总要有第一个。”
妙妙在这时抱住了皇爷爷拿着棋盘的手:“放这!”
“放这儿爷爷就输啦。”太上皇力地把手抽走,又道,“等。这种两方互相耗着的事情,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