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便去了书房,安排刘双领彻查身边的宫人。叶蝉走进寝殿,叫了青釉进来,跟她说:“行宫里的宫人,我们都是头一回见。虽说陛下今年是否会来避暑,早先也没人知道,应该不会提前就安插了眼线,但我现下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你挑一个信得过的,帮我把他们里里外外都查一遍。有任何疑点的,一概都先调出去。”
“诺。”青釉一福,叶蝉颔了颔首:“把从宫里带出来的,都叫进来吧。”
她从宫中带出来的人,其实就是青釉那四个外加青瓷那四个,都是在她身边随了多年的老人。因为人心肉长的缘故,叶蝉并不愿怀疑她们;也因为人心肉长的缘故,她不得不怀疑她们。
肉长的人心,太容易被利欲所蛊惑了。要真是铁石做的心肠,她或许反倒不必担心这么多。
叶蝉便跟她们说:“咱主仆多年,我也不想吓唬你们。但眼下的事情,弑君之罪也好,毒害太子也罢,都是足够夷九族的大罪。你们几个平素又都交好,一旦有谁打错了主意,只怕其他人也都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八个人立时全跪了,叩首直呼不敢。叶蝉睇着她们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希望你们都平安。所以,近来大家都多打几分神吧,互相盯着点。一旦发现什么不对,私底下告诉我,咱们有备无患,别为那不怕死的殉葬。”
只查典籍一类明面上的东西,那都是虚的。搜屋之类的事,出宫之前御令卫又已办过。叶蝉思来想去,若她们八个里有那么一个两个有异心,这么互相盯着应该能有些用处。
谁愿意平白为旁人送死呢?反正她是不干。
她接着又说:“行宫里的其他人,我让青釉去查了,但往后的时日,也还要你们几个多心些。近前的事,能不让他们来做便不让了,相比起来,我还是更信得过自己人。”
她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几人方才惨白的神色就都缓和了些许。
青釉率先一叩首:“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提起十二分的心神,谁也别想把手伸到殿下这儿来。”
叶蝉点了点头:“还有孩子们身边的乳母和宫人们……”
她沉吟着道:“宫人,就用同样的法子,让他们互相盯着。乳母们的丈夫都给我接到敏郡王府去,安排个差事,但别安排在爷爷奶奶那儿。”
乳母们若敢动她的孩子,她就要她们丈夫的命!
叶蝉说完,几人都噤若寒蝉的。叶蝉抬手让她们告退,又将青釉单独留了下来,跟她讲:“挑一个你信得过的宦官,赶回宫告诉周志才,把东宫里余下的人都给我查上一遍,典籍要细翻,屋子也要搜清楚。有问题的,一概先押起来,看紧了别让自尽,等我们回去问话。”
“诺。”青釉屈了屈膝,即刻退出去安排了人。只过了约莫半刻工夫,便见一骑快马踏着夜色驰下郢山,直奔洛安而去。
东宫里,孟德兴站在窗前,盘着核桃悠然地叹了一声。
真悬呐!
昨天晚上,他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事情办妥,今日郢山便飘出了风声,说皇帝的药出了问题。
按他的了解,当下行宫里一定审了一大批人,但具体审出了什么,却并没有连带那风声一并飘出来。事情有没有如料沾上太子,他也不清楚。
不过不管怎么说,接下来,东宫都一定会被彻查一番。若他还没把事情办完,此番必定会折在里头。
如今呵,不论谁来查,他都不怕了。
宜春殿后的小院里,周志才初见从郢山急赶而来的宦官时,并不知所为何事。听完了经过,却吓了一身冷汗:“竟出了这样的事?”
那传话的宦官瑟缩着点头,周志才惊魂不定道:“你快回去,让太子妃殿下安心。我这就开始查,一定查仔细!”
说完,他就叫了手底下信得过的宦官,把还在宫中的人都守住了。
然后,宦官们迅速闯入各屋搜查,许多已然入睡的宫女被惊醒,吓得惊叫出声。周志才在院中站着,思量了会儿,觉得这么搜太慢,万一包藏祸心之人有了察觉,许会在搜到自己前有所准备,便将小臧叫到了跟前。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