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终于决定往宜春殿走一趟。
但她不是想去见太子妃,而是去见莺枝。她想,她或许还有机会拉拢莺枝一把,莺枝现下又在太子妃近前侍奉,常能见到太子,翻身的机会唾手可得。
最让她如有天助的是,莺枝当下还没住进宜春殿的院墙内,而是和另外几个宫女一起住在宜春殿后的一方小院里。否则的话,她去见人就不太方便了,太子妃身边的规矩严,她若走进宜春殿去见她,肯定要被盘问半天。
吴氏于是带着贴身侍候的宫女进了那方小院,几间屋子的烛火都亮着,有个小宫女遥遥地瞧见她,赶忙过来磕头。
吴氏就正好询问了莺枝住在哪儿,那小宫女给她指了路,她便提步往那间屋子去了。
到了门口,吴氏叩了叩门,里面响起一声“谁啊?”。
吴氏身边的宫女道是吴孺子,门便很快打了开来,莺枝大有些诧异地看看她,又赶忙福身见礼,吴氏就提步进了屋。
她随意地坐到罗汉床边,不经意间看见了榻桌上放针线的小竹筐。
那筐子上用红布盖着,依稀可见有几根针从红布上冒了出来。除此之外,吴氏还瞧见一只像是布娃娃的手一般的东西,从筐边露出。
她一哂,正好拿此事做了话题:“姑娘爱做针线?”
莺枝却有些慌,听她提起针线,就匆匆地将竹筐整个拿了起来,转手到了榻桌下面:“奴婢闲来无事,坐着玩玩罢了……”
接着又朝她欠了欠身:“奴婢去沏茶。”
莺枝干活麻利,茶水很快就沏了上来。吴氏端起来抿着,听得她疑惑道:“不知孺子前来是为何事?”
吴氏搁下茶盏:“你前阵子想见我时,我神不大好,便没有见你。近来神好了,想起这事就来看看。”说着她语中一顿,就将这太极打了回去,“不知姑娘找我是为何事?”
她想,自己把这个台阶递过去,莺枝一定会把该说的要求说了,然后她们便可顺理成章地说下去。莺枝想要的无非是太子的宠爱,吴氏自己虽然也不得宠,可她与太子妃同在一府这么多年,太子妃的脾性她必定还是比莺枝清楚。
太子既然喜欢那样的,那莺枝走太子妃的路子,或许就会有出路。
但她没想到,莺枝说出来的却是:“奴婢只是想结个善缘,没什么紧要事。没想到还劳得孺子专门跑一趟,真是罪过。”
吴氏显然一怔,她一时觉得莺枝必是在卖关子,但看看她低眉顺眼的神色,又完全不想。
“……什么也不求?”她试探着追问她。
莺枝冷静地颔首:“是。奴婢在宫里的年头长了,总想着结些善缘总是好的。但如今在太子妃身边做事,这善缘大约也不太好结了,不合宜春殿的规矩。”
这话听着,简直是在逐客。
吴氏觉得诧异无比。她觉得莺枝的拜见必定不是她目下所说的这样,无比纳闷儿究竟是什么让莺枝转了想法。
“你……并不是想争宠?”吴氏低压着声音,迟疑道。
“您说什么呢。”莺枝双颊一红,盯着地面深深一福,“天色晚了,您慢走。”
还真是在逐客。
吴氏在怪异的感觉中盯了她半晌都没再说出话,更加顾不上她这样是不是有些不敬,怔了半晌,才回了神:“那好……那我就走了。”
莺歌紧绷的神色一缓,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送吴氏出门。
迈出她的房门后,吴氏被秋夜的凉风一吹,又清醒了一些。她于是侧首又看看莺枝那张姣好的容颜,有些不甘的劝道:“姑娘可想好。以姑娘的容貌,想飞上枝头,总是有些机会的。”
“这话可不敢乱说。”莺枝只这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