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山的老脸突然就红了,咳嗽着别过头,摆手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叮嘱你两句。”
谢迟摒着笑一脸了然这是和师母重修旧好于是天天都在念师母的好处啊!
他于是肃然道:“老师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待我夫人。前车之鉴我都记着呢,绝不重蹈前辈的覆辙。”
前车之鉴?重蹈覆辙?
顾玉山登时羞恼,一把抄起戒尺:“你再说一遍!”
“老师息怒,学生先去读书了!”谢迟起身一揖,转身就溜。顾玉山倒没有把他喊回来打的意思,更没有去追他,只是后面又砸过来两声:“初时还知道尊师,如今愈发没大没小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把礼数放在眼里,早晚好好教训你一顿!”
.
接着谢迟好好读了一天的书,第二天再去户部,就将叶蝉出的主意和顾玉山的话都大致同大家说了。张子适点头表示赞同,说会尽快起草本奏章递进宫去,递去前会先给谢迟过目。
但其实在做文章这方面,还是张子适更厉害些,谢迟便道:“张兄写好便直接呈进去吧,你的文章写得比我强,我看不出不好来。”
张子适却道:“主意是你出的,添上你的章再呈进去。”言外之意,是不想抢谢迟的头功。
谢迟明白过来便接受了,而后众人便又一道忙碌起来,把起草这份奏章需用的相关案卷全翻了一遍,主要是查去年那桩案子里都谁与此有关、谁被砍了、谁入了狱。
这样紧要的奏本自要斟字酌句地写,在张子适将文章写成之前,东宫的喜讯传了出来:太子妃崔氏于二月中旬诞下一女,母女平安。陛下破例直接下旨册其为宜翁主,东宫之中一时热闹不已。
这样的喜事,宗亲们不论远近,自都要备礼庆贺。但备礼容易,谢迟在贺礼送进去后,却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太子妃和小蝉是前后脚有的身孕,眼下太子妃生了,可见小蝉也快了。
其实家里能准备的都早已备齐,赵景早就住进了正院,时时守着叶蝉的胎;卫秀菀许诺的产婆也已经入了府,随时准备着帮叶蝉接生。如此这般,谢迟的紧张其实半点用都没有。可他就是按捺不住,总胡思乱想地瞎担心叶蝉生孩子的时候别有什么闪失。
更惨的是,这担心他还不敢跟叶蝉说,怕说了会给她徒增心事。
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他在之后的几天里,总盯着叶蝉出神。
于是叶蝉好好地喝着一盏鲫鱼汤,都被他给盯毛了。她看看他又看看汤,就舀了一勺,吹凉了喂他:“……你尝尝?”
谢迟下意识地就给喝了,这汤倒熬得很好,汤色奶白,飘着点葱花提鲜去腥,不过他直到把汤咽下去才回神。
然后他局促地咳了声:“没事,你喝你的。”
“你怎么啦?”叶蝉直接就着碗沿又喝了两口,就让青釉端下去了。然后她盘着膝托着腮打量他:“这几天你都怪怪的?怎么了?户部的事不顺利?”
“……没有。”谢迟摇头,“没什么事,你别问了。”
叶蝉锁眉:“可你这样,我不放心啊。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是家里的事还是外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