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啊、光、光」
拼命跑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的距离。也无法把握现在所在的楼层,不一会就到达了顶楼。
到哪里去了。等等啊。别开玩笑了。又要逃跑吗。好火大。为什么。在梦里还想要逃吗。就跟那边的光一样。明明不是本人。就连梦里的光都。
真阳的骂声紧追着我。
在眼前的是、一尘不染的纯白铁制门。
没有时间犹豫,我打开了那扇门。
看到眼前的光景,我忘我地呆站在那里。
「为什么、这里、是家……」
那里连接着我家的玄关。
明明是在医院里的,为什么。
我按捺住高鸣的胸口,脚踩上玄关的瓷砖。进入玄关转过身,看到公寓的共用走廊延伸开来,刚刚还在的医院楼梯消失了。
也没有看到本该追过来的真阳的身影。
「真阳……?」
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可是再怎么想也没用,我蹒跚地走在走廊上。
打开走廊尽头的门,视界一下子变得明亮。盈满起居室的纯白光线很刺眼,我闭上眼睑。慢慢睁开眼,适合小憩的午后阳光射进了起居室。
在安逸的静谧感中响起了耳鸣。
连接着阳台的窗户打开了。
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进来,拂动窗帘。
在对面的是,澄澈无垠的青空。
见惯了的光景,唤醒了鲜明的映像。
有女人,站在阳台上。
三十出头的那个人,纤细的手腕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绝对不回头看我。越过背部,能看到她怀中小孩的笑脸。
小孩看着我露出了虎牙。
开心地伸出手,似乎在叫我过去。
「……等等、那里是」
我彻底理解到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不制止她的话。明明这么想,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任她缓慢的动作映入眼瞳。
女人把手放在扶手上,重心往外倾斜。
手里依旧抱着孩子。
从长长的裙摆中显露出来的白色裸足,往木板、踢了一脚。
「不行、不行、那样、那样做的话……」
在眼前的是、无限延伸的初夏之青。
会掉下去。
啊啊、掉下去了。
那样做的话、会掉下去的。
就跟那部小说的终结一样。
母亲抱着弟弟从阳台跳下去的、那部小说……。
「妈妈」
嘴巴擅自叫喊出来的瞬间,我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同时幻象消失,阳台只残留着温暖的阳光。我呆站在原地。
「对了、这个阳台是……、妈妈、跳下去的、那个」
想起来了。
妈妈死了的、那天的事。
没错。这里是、妈妈、带着弟弟跳下去的地方。
在这温和的阳光中,妈妈抱着弟弟跳了下去。在万里无云的初夏天空下,妈妈怀中的弟弟在笑着。浮现出了相信世间的一切、相信大家都爱着自己的纯洁无垢的笑容。
那部小说、是我孩提时代的记忆。
主人公的少年是我,被母亲抱着跳下去的弟弟是真阳。
我和真阳、其实是亲兄弟。
啊啊、没错、为什么我会忘了呢。
为什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这个家是,真正的母亲还活着时、还是小学生的我和在上幼儿园的真阳一起生活的地方。当时的父亲,在远方工作而没能一起生活,一年只能见几次面。所以除开父亲,只有我们三人住在一起。
父亲一不在家,母亲就总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