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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一旁挂着的点滴缓慢而有节奏的滴落,他恍惚了一会儿,才发现视野的不对劲。
抬手一摸,发现左眼正被纱布包裹着,还在隐隐疼痛着。
“听说了吗,那位赤司财阀的少爷,据说是出了车祸。”
“是啊,也不知说是幸运好还是不幸好,躲过了失控的卡车,却……”
“真是可怜,卡车前窗玻璃被断裂的电线杆砸碎,然后碎玻璃刚好扎进了眼睛里什么的……”
“那位少爷,年纪还小吧?一定很疼,经历了这种变故,以后可就受罪了。”
护士们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将她们的窃窃私语全都听见了。
眼睛上包扎着的纱布,再加上昏迷之前的些许记忆,他也隐约猜到了。
主治医生是一位亲切的中年女性,面对他的时候,从没有将真实的病情告诉他哪怕一点。
是在想什么?怕他接受不了吗?
在身边照顾他的只有一位老管家,父亲一次也没有来。
也对,赤司家是屈指可数的大财阀,父亲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多,肯定非常忙。
但是赤司征十郎自从在医院里醒来就没有见到千洛过。
询问了主治的女医生后,她明显一愣。
“跟你一起的,黑发的少年?”她有些古怪的重复了一遍,然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微笑着说着明显就是借口的话匆匆离去。
看着女医生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赤司征十郎下床,走到了房门边。
房门是关着的,但他能清楚的听见女医生跟老管家的低声交谈。
“果然孩子已经察觉到一些东西了,没办法,眼睛毕竟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跟本不可能康复……”
“……是的,虽然我没有明说,但这孩子一向非常聪明,我担心的是他的神方面……”
“……他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会不会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导致……”
赤司征十郎沉默着站在原地,然后躺回了病床上,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他有点想要哭泣的冲动。
但是接受多年的英教育不允许他做出这种无比失态的行为,而理智告诉他,流泪会感染伤口,所以他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眼睛,是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
眼睛受伤,势必会对生活造成诸多不便和影响。
比如,篮球。
赤司征十郎意识到自己不能打篮球了。
他的左眼受伤,甚至有可能瞎掉。
女医生推门进来,对着他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离去,他却全都没有听见。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千洛是不存在的,经过一连串的事情过后,他也已经相信千洛所说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那些东西了。
而他现在只知道,他很想见千洛。
下一个瞬间,原本纯白的病房仿佛猛的昏暗下来,连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都变得苍白。
赤司征十郎知道这种感觉,就在之前,千洛突然出现救下自己时,街道也变成了这样。
但是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也听见了脚步声。
但是以他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姿势,左眼又手上被纱布包裹着,视野受限,根本看不见来人。
随着来人越走越近,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那人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包裹在他左眼的纱布上。
“疼吗,征十郎。”属于少年的嗓音。
但是赤司征十郎无法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