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火上炙烤般煎熬。
缓缓睁开眼睛,乌恩的弯刀就挂在床边,她伸手就能够到。
一股力量驱使着柳惜音,缓慢的伸手,无声的拔出了利刃。
巧的弯刀上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刀刃散发着锐利的锋芒。柳惜音看着手中的凶器,想象着乌恩的脖颈。
只要......
不过是稍稍一想,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打算干什么。
眼泪滑落,胸前的手抵在心口,似是要窒息般的深吸了几口气,柳惜音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战栗。
或许把刀刺入自己的胸膛,也比这更容易些。
不着痕迹的把刀放入挂在床头的刀鞘里。
柳惜音认命般的闭上眼,任眼泪沾湿枕头。
乌恩一向睡的很沉,感觉到怀里有动静,也只是紧了紧怀抱,就没了动静。
柳惜音想转过身子,像以前那般埋进乌恩温暖的怀抱里。
但罪恶感像锁链般捆住了她,西夏杀害了她的亲人,西夏的王子就睡在她身边,她却下不了手!
我是大宋的罪人、是柳家的罪人,双亲与叔父叔母在九泉之下,定也不愿再认她这个女儿、侄女了吧......
柳惜音这样想着,一整夜,便是在梦里也未曾安稳。
白天,乌恩不在时,柳惜音没了伪装的力气,独自坐在屋里,表情木然。
恍惚间听见门外有刻意压抑的抽泣声。
回过神来,柳惜音起身走到门外,是她的一个侍女在哭。
那侍女发现自己吵到了主子,惊得忙跪下来,一个劲认错。做下人的,最忌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主子的心情。
正惶恐着,却发现柳惜音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你是为什么哭泣?”柳惜音问她。
侍女老实回答:“前线送来书信,我弟弟牺牲在战场了。”说到后面几个字,又变成了哭腔。
柳惜音仰头看向别处,压了压自己的情绪。
“后悔么?”
侍女不太明白柳惜音的意思,依着自己的理解说到:
“我们这样身不由己的人,又谈何后不后悔呢。”
柳惜音也意识到,问一个侍女,又能问出什么呢。
“家里可还有亲人?你若是想回去,我便给你些银钱,放你出宫吧。”
侍女抬头看向身前心事重重的柳惜音,心想真是一位心善的主子呢。
叩头拜谢,侍女含泪说“奴婢没有地方可去,家里只有我了,十多年前,宋进攻西夏,我家住在边境,被战事波及,我和弟弟年幼身子小躲在草垛里,才活了下来。后来逃难到兴庆府,我运气好,被到宫里作侍女。”
侍女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后来弟弟长大些了,不听我的劝告,硬要入伍参军,说要为父母家人复仇。”
如果当初自己坚决不同意,或许弟弟现在还能好好活着,想到这里,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柳惜音想着自己不也是孑然一身,又如何再安慰他人,只能让那名侍女回去休息。
柳惜音一直站在院子里思考着,直到双腿都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