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瓣薄如婵娟,又白如雪团,香气馥郁,令人沉醉。
就在顾舒窈看花看得要呆掉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都说玉兰美若佳人,可真真见到了佳人,方才知玉兰之逊色。”
顾舒窈闻言一怔,转过身来。
只见一名身着玉色长袍的公子就站在顾舒窈身后三步之外,拱手对她一揖:“蒋姑娘,好久不见。”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杭州香积寺同顾舒窈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个陌生男子,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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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杨岩叫出自己的姓氏,顾舒窈眼神微动,但还是先婷婷袅袅地还了他一礼,才道:“你调查了我。”
杨岩闻言一哂,道:“想来蒋姑娘也调查了我。”
顾舒窈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杨岩的这个猜测。
顾舒窈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的连枝花叶纹样镶边披风并月白色的绸面细褶裙,温柔而和润的颜色,反倒衬得她的美貌充满了攻击性。
可这一笑,使得她整个人灵动起来,反倒让人忽视了她的美貌。
杨岩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若是半年前,看到这样的顾舒窈,杨岩定是要挪开眼去的。但是今日不同往日,男未婚女未嫁,他又如何不能看她?
便目不转睛地看着。
杨岩的注视让顾舒窈有些局促,忍不住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杨公子?”
杨岩仍是看着顾舒窈,突而开口道:“蒋姑娘多次去香积寺,便是为了那日同楚家人撕破脸做筹谋罢?”
旧事冷不丁被人提起,顾舒窈怔了怔,还是诚实地回答了杨岩:“是。”
杨岩徐徐地笑了。
这笑,如春风拂过顾舒窈宁静的心湖,荡起层层波澜。
顾舒窈不知道杨岩的来意,忍不住又唤了他一声:“杨公子……?”
顾舒窈话音方落,杨岩身形一动,走到了她跟前。
两人突然靠得这么近,顾舒窈刚想避开,耳边就传来了杨岩的低语:“蒋姑娘,我喜欢你,你可愿意嫁我?”
这表白来得太过突然,顾舒窈一时间呆住了。
但是,两分钟后,她回魂了。
抬头,顾舒窈瞥向杨岩,眼中满是戏谑:“我这么凶,你不怕?”
杨岩反问:“我为何要怕?”
顾舒窈以探究的目光看了杨岩许久,粲然一笑:“好,那你来我们府上提亲罢!”
“你等我。”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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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窈原以为杨岩在大觉寺说的是玩笑话,却没想到第二天,杨家的人真的登门拜访,来提亲了。
杨家乃是京城名门,杨岩又是极为出色的人物,蒋夫人笑得是合不拢嘴,赶紧打包着把女儿给嫁了。
顾舒窈和杨岩成婚了。
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过得异常幸福。
楚家的消息,顾舒窈也偶尔会听到杨岩提起。
顾舒窈一走,程沐灵便被楚家送到乡下别院去了。
因为蒋家这么一闹,杭州城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楚昭庆。楚昭庆没了爱人,又娶不到妻子,酗酒、纵情声色,揪着屋里的四个姨太太白日宣|yín,庶子庶女一个接一个,跟老鼠生孩子似地生了一大窝。
有女人的地方终究不会有太平,更何况是没有主母坐镇的家庭?楚昭庆这四个小妾一个比一个能作妖,仗着自己生育有功,把一整个楚家弄得乌烟瘴气的,活生生把楚大人和楚夫人两位长辈给气死了。
没有父母的桎梏,楚昭庆终于得把程沐灵从乡下别院接了出来,拜了堂,成了亲。
听到这儿,顾舒窈不由得陷入思考:“所以说……楚昭庆和程沐灵,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不是眷属,还不好说。毕竟前头有四个生了孩子的小妾在呢。”杨岩怀抱着娇妻,同她说着自己的想法,“都说庶长子是乱家的祸根,楚昭庆这屋里还不止一个庶子,只怕杭州一代名门楚家,要败在他手上了。”
说到这儿,杨岩突然想起一件事,笑出了声:“说起来好笑。我这次去杭州,在街上碰到了楚昭庆……他居然想打我。”
顾舒窈惊住了:“他要打你?!凭什么?!”
“他说,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如果当年他没有和你和离,现在的文华殿大学士、杭州府的右佥都御史,都应该是他楚昭庆,而不是我杨岩。”
杨岩答道。
顾舒窈是又气又好笑。
抬手圈住丈夫的脖子,顾舒窈问他:“那你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