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程沐灵会替楚夫人求情,蒋夫人略有些讶异地看向她,道:“她对你这般苛刻,你还要替她说话?”
“若是没有婆婆,灵儿早就不知丧命何处了。况且,平日她对我是极好的,只是今日气极了……”
“我不想听你们婆媳俩这些腻腻歪歪的是非对错,那是你们的事情。”蒋夫人冷漠地打断了程沐灵这一番圣母发言,然后命令下人道,“张妈,去给楚夫人掐一下人中,看她能不能醒。她要是不能醒,我们就只能去衙门寻楚大人来这香积寺里说道说道了。”
一听蒋夫人说要请自己的丈夫过来,原本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模样的楚夫人登时睁开了眼睛,急道:“此事不必惊动我们家老爷!你同我商议便是了!”
——若是此时让老爷知道了,只怕楚昭庆就不仅仅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蒋夫人冷笑一声,不去揭穿楚夫人装晕的事实,直奔主题:“那好,这两个里面你选一个:一、我报官,名头是楚昭庆和程沐灵通|奸;二、我打楚昭庆一顿出气。阿青,你选罢。”
楚夫人被丫鬟们扶着站起身来,微微颤颤地在椅子上坐下,再度争取道:“阿珊,报官你们能有什么好处?报官……丢的不也是阿宁的脸面吗?!”
“我们阿宁是受害人,有什么丢脸的?!养出来这样的儿子和媳妇,丢脸的是你们楚家!”蒋夫人冷冷地道出现实,然后话锋一转,道,“看来在阿青的眼中,楚家的脸面比楚昭庆的命重要多了!那我明白了……”
“等等!我还没想好呢!”楚夫人飞快地打断了蒋夫人,“你……你且容我再想想。”
“好。”蒋夫人十分善良地应了楚夫人要求,“但是,阿青你也别想太久,我的耐心有限。”
听到好友这句话,楚夫人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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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担心蒋夫人再节外生枝,楚夫人只思考了两分钟,便做出了选择。
她选择让蒋夫人打楚昭庆一顿出气。
楚夫人做出这样的选择,蒋夫人一点儿也不意外。蒋夫人一声令下,蒋家的婆子们便手脚麻利地将赤|身裸|体的楚昭庆从被子春卷里面剥了出来,另外又捆了一份。
在婆子们动手时,楚昭庆是有挣扎的。
但无奈她们人多势众,又都是练家子,楚昭庆打不过,直接被五花大绑丢到了蒋夫人跟前。
就跟扔一头烫了毛的死猪那样的扔。
见儿子身上一丝不|挂,楚夫人自觉老脸罩不住,忙扭过头来哀求自己的好友道:“阿珊!这样太不体面了!你好歹给我们家昭庆披一件袍子罢!”
蒋夫人闻言冷笑:“楚昭庆做出了这样不体面的事情,还想我给他留体面?!阿青,认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明白?!我秦冷珊最是睚眦必报,此刻你当求我莫要直接打死他才是!还求什么体面?!”
说完,蒋夫人对一旁伺候着的丫鬟伸出手去:“百合,把我的马鞭拿来!”
蒋夫人话音方落,便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等粗活何必母亲来做?让我和三弟来做就是了!”
这声音来得突然,众人不由得齐刷刷往门口看去。
只见两位穿着大红织金飞鱼服的公子一前一后地迈进屋来,器宇轩昂,俱是一脸愠色。
此二人,正是蒋攸宁的二哥蒋友竹和三哥蒋友松。
认出蒋家兄弟二人来,楚夫人面无血色,身子晃了晃,往后一仰,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楚夫人心里明白,若是蒋夫人动手,楚昭庆尚且还捱得住。可若是蒋家这两位少爷动手……
楚昭庆只怕凶多吉少了!
念着楚昭庆的这条性命,楚夫人挣扎着,再次坐起来,哀求蒋夫人道:“阿青……”
蒋夫人知道楚夫人要说什么,微微颔首,嘱咐自己两个儿子道:“你们下手悠着点,别把楚昭庆打死了!”
“儿子悉听遵命!”
蒋友竹和蒋友松异口同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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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庆直接被吊在了屋里。
楚夫人不忍心看儿子受苦,逃一样地离开了这间房。
程沐灵被楚夫人遗忘了,无助且害怕地在床上瑟瑟发抖着,眼泪像倾盆大雨一般哗啦啦地直往下流。
看到这一对狗男女如此狼狈,顾舒窈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可比之原主蒋攸宁上辈子遭遇的结局,他们现在这点惨状又算得了什么?!
如是想着,顾舒窈跪在蒋夫人脚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泫然欲泣着,假意替楚昭庆求情道:“阿娘……说起来我也并不是十分委屈,你让二哥三哥随便打打便是了,莫要太狠了……”
顾舒窈话音方落,那被吊在梁上的楚昭庆便破口大骂起来:“蒋攸宁!你少假惺惺地来装好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和灵儿又怎么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你这个毒妇!”
楚昭庆没骂完,就让蒋友竹一巴掌抽到了脸上:“我拿走你嘴里的肚兜,是要问你话,不是让你来骂阿宁的!”
骂完,蒋友竹再次把楚昭庆的嘴给堵上了。
楚昭庆不骂则已,一骂就把蒋夫人给气到了。
蒋夫人当即便指着楚昭庆,怒道:“老二老三!你们别手下留情!给我打死楚昭庆这个王八蛋!”
蒋友竹兄弟俩得令,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声:“是!”
交代完事情,蒋夫人伸手在顾舒窈的脑袋上摸了摸,道:“折腾了一天,我也乏了。阿宁,你陪我回隔壁屋歇息去罢,这儿就交给你二哥和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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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窈陪着蒋夫人回了隔壁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