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畜生也懂感情,何况是人,就是再坏再狠的人也丢不掉七情六欲。
一进门,就嗅见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再往里走去,入眼的是一张病床。
床上不像躺著人,走近,才发现一张男人的脸,那张脸几乎和雪白的被子一个颜色。
李先看来的确伤得很重。而且双眼紧闭,拒人於千里之外,看不出有求生的意志。
怪不得袁风来找他。毕竟现在,也只有华泽元能给他安慰。只可惜华泽元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拯救别人?
肖腾不愿再想,他不希望看见自己最好的兄弟痛苦甚至崩溃的样子。他不希望他像自己一样被摧毁。可他又没任何立场去替对方追回。见死不救又太残忍。
“我就在外面。等会来接你。”他俯身,在阿元耳边说,离开时,又忍不住倒回来,亲了亲他的耳垂。
袁风站在外面狂抽烟。
肖腾忍不住敲了他下:“你少抽点。”
男人没说话,只很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一根接一根,大口大口抽了起来。
肖腾也不再多管闲事,靠在墙上,两人无言以对。
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肖腾正要推门进去,却被袁风喝住:“等等。”
他灭掉烟,缓缓抬起头,眼里满是混乱和疲惫,声音沙哑:“让他们多呆会。”
肖腾没说话,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一下子就愣住了。
袁风见他表情不对,赶忙迎了上来,也偷偷往缝里看,跟男人一样,忘记了眨眼。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晦暗。那种晦暗透著某种期待,仿佛在期待阳光在突然之间洒下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背对著他们。看不见表情,但是藏不住语言。
殊不知,他无声的语言如同天籁。在响起的那一刻,仿佛有天使飞来。
他沈默了很久。然而突然微微一动。接著缓缓伸出手。和被子下那只同样朝他伸出的手,轻
轻相握。
“他醒了……他醒了……”肖腾听见自己激动得暗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喷涌出来。
袁风按住他往前串动的身体,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别打扰他们。再等一等。”
他同样是激动的,但是他的激动早在激动的一刻就化作难以名状的柔情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