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课也生动有趣,饶是如此,周鲤听了半节便开始昏昏欲睡,眼皮子重得像是灌了铅,脑子一点点混沌模糊。
早起睡眠不足和运动过量的效应慢慢席卷了上来,周鲤身子一趴,头歪在了桌面上,睡得酣畅。
台上老师正在积极寻求着学生互动,预备找个人起来读一段英国文学摘选,眼睛在底下左顾右盼,最后定格在周鲤身上,刚起了个头。
“那边,那个穿粉色大帽子外套睡觉的女同学——”
“老师。”倏忽有人打断了他,她旁边的那个男生站了起来,捧着书本,过分俊朗的脸上带了点笑,显得格外温和有礼。
“她有点不舒服在休息,这段让我来读一下吧。”
“...也行。”站在那的老师硬生生顿了几秒,才调整好表情,带着点趣味地打量着他。
陈砚显面不改色的开始读课文,发音准确流畅,腔调低沉,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清朗,在此刻课堂上有种听电台广播的享受。
读完,教室一阵掌声,老师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打趣道:“大家声音小点,别吵醒了他的女同学。”
顿时嘘声起哄四处响起,比起先前更为热烈,即便是稳重如陈砚显,在这般注目下脸颊也隐隐发热。
他坐下来,不自然低头摸了摸鼻子。
课在继续,四周恢复了安静,陈砚显转头看周鲤一眼,她对方才的热闹动静一无所知,依旧睡得香甜满足,带了点婴儿肥的脸颊白里透红,唇角在梦中不自觉上翘。
陈砚显不由生出恼意,伸手过去想用力把她拧醒,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那瞬间,仿佛中了邪,入迷似的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指腹轻柔滑过她眼下肌肤。
男生神情专注,怜爱,带着从未有过的眷恋。
周鲤感觉自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陈砚显的脸笼罩着洁白朦胧的光晕,充满温柔地抚摸着她脸颊,带着绵绵情意,一脑补出那个画面,周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摇头,把这荒谬的场景甩了出去。
英语课早已结束,下课时,周鲤是被陈砚显大力推醒的,毫不怜惜,把她弄醒之后就冷淡地出门走了,周鲤原本还想和他说两句话,望着他背影只觉得心凉。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出现梦里的场景,绝!不!可!能!!!
......
晨跑活动在第二天莫名其妙被陈砚显取消了,周鲤只当他良心大发,但经此一番,她确实更加注重适量运动,没那么犯懒。
徐玥这周在校外找了个兼职,约好周四下午面试,周鲤陪她一起过去,
那家咖啡馆就开在学校旁边,走路大概二十几分钟,周鲤问陈砚显借了自行车,两个系离得不远,他那会正在上课,让周鲤自己过去拿车。
周鲤抵达时他们已经下课了,教学楼里走出不少男生,周鲤是第一次来这边,新奇地四处打量着,等走到陈砚显教室外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她轻而易举地看到了教室里的陈砚显,只不过情况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有好几个女生围在他座位前,面露等待忐忑,陈砚显低头顾自在纸上写着什么,手中的笔飞快,拧着眉夹杂着淡淡不耐,不一会就停下动作把纸抽出来递给她们。
“大概就是这样子,有什么不懂的多去请教一下老师。”
“谢谢。”她们连声道谢,陈砚显拾着东西,似乎说了声不用,接着拉开椅子起身,正要出来那一刻,一位女生鼓起勇气站在他面前,仰起头。
“陈砚显,你待会要去吃饭吗?”
“有什么事?”他垂下眼眸问,显得冷淡疏离。
“我想说如果要去的话,顺便可以一起。”这个女生态度落落大方,一开始轻微的紧张消散之后便恢复成本来面貌。
“本来和季涂他们几个约好了,但你还没确定,所以想再问你一下。”
陈砚显在她说话间低头看了眼时间,抬起脸的那一刻瞥见了趴在窗户上的周鲤,心思立刻游离,没听清她后面具体说了什么,只随口回了句“我有事”就提步往外走。
几个人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在门口朝他挥着手,甜美可爱的面容让人不由想到了枝头饱满红樱桃。
方才还不苟言笑的男生眉眼立刻软化下来,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两人走出大楼,直到身旁没有人了,周鲤才露出惊叹,微微感慨,“陈砚显,没想到你在你们系还挺受欢迎的嘛...”
“怎么?”陈砚显低眸看她,脑中鬼使神差。
“吃醋了?”
看到周鲤一瞬间变得不可思议的表情时陈砚显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立刻敛起了神色,果不其然,只听下一秒周鲤声音响起,震惊、荒谬、难以置信。
“陈砚显,你疯了吗???!”
“.........”
第16章
陈砚显被她这样一质问,头疼不已, 两根手指捏着眉心, 迫不及待要扔掉麻烦似的把自行车钥匙丢给了她, 挥手示意她赶紧滚。
可周鲤丝毫没有自觉,反而执着地围着他打转,一脸真挚恳切地对他解释,仿佛一定要陈砚显还她个清白。
“陈砚显,我真的没有吃醋, 你相信我,我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有什么好感慨的。”陈砚显不想听她讲话,低着头顾自揉额,敷衍道。
“就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挺招人喜欢,她们是不是和你不太熟, 不怎么了解你啊?”周鲤满眼认真问,陈砚显这下立即抬起头,气笑了。
“怎么?我这个人本性很恶劣?很让人讨厌?”他掀起眼皮,轻扫过周鲤,凉声问。
“你是不是心里对我不满很久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鲤心虚, 被踩着尾巴似的立即忙摆手否认, 说完又小心翼翼打量他一眼, 食指拇指间比出一小厘米的距离。
“可能就有一丢丢的脾气不好罢了。”
陈砚显胸口都被她气痛了,眼不见为净, 赶紧挥手, “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