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好...”
在陈砚显欲挂机前一秒,又听到对方突然叫道:“哎等等——”
“?”他动作顿住。
“陈砚显,你...一个人在家吗?”周鲤在那头试探地问,他过了很久,才缓慢极轻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事了。”须臾,她似乎小心地说着。
陈砚显挂完电话,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略显狼狈的脸不堪入眼地移开头,打开花洒。
洗完澡出来,时间再次滑走了一大格,陈砚显平静地把脏衣服放入洗衣机,开始拿出明天课本复习。
夜很静,凉风灌入窗户,书桌前一盏灯照亮了黑夜,他的面容被深夜寒冷雾气侵蚀,映照不出丝毫暖意。
敲门声突如其来地响起。
惊醒沉浸的人。
陈砚显稍显讶异地打开门,外头是温暖烛火,周鲤捧着蛋糕,一张笑脸映亮黑暗。
她五音不全,唱生日歌时却好像没有任何缺陷,腔调柔软可爱,像是书里画的头顶光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在挥舞着仙女棒围绕他耳边唱歌。
可能是今夜太过脆弱敏感,陈砚显明明觉得这个比喻矫情极了,力地搜索完整个脑子,却找不出更适合此刻的语言。
这一刻,她就是属于他的独家天使。
陈砚显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沉浸在往日记忆里,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随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扩大,直至,眉眼彻底地舒展开来。
夜色静谧,空气中的饭菜香味未被冲散,雾气却已散尽。
那就,姑且纵着她吧。
慢慢教。
第9章
立夏那天阳光极好,气候湿润柔和,花草树木早已鲜活复苏,整个荔城被笼罩在明媚中。
谢玲和陈宗久前天终于回了趟家,拿了几身衣服又匆匆离去,临走前不忘和他这个久未谋面的儿子打招呼,留下几张海洋馆门票,嘱咐他有空和同学一起去看,权当放松。
他们忘了,他现在已经是一名高三生,每天争分夺秒地备战高考,不是以前那个几张门票就会得到快乐的小男孩。
陈砚显本来是打算扔掉的,手都伸到了垃圾桶前面,突然想起有次做题间隙周鲤感慨过一句想去看海豚。
他动作顿了顿,最终又把手了回来。
早上到学校,陈砚显放下书包,周鲤习惯性转头和他打招呼,顺便顺走了他文具盒里的一块橡皮擦。
他出声,“周鲤,家里人送了几张海洋馆的门票,你明天要不要去看?”
“真的吗?去去去!”她立即睁圆了眼睛,忙点头,喜悦溢于言表。
“嗯,就在景湖公园那边。”
“是上周才开业的那家海洋馆吗?”蒋布谷听见,迫不及待插话。荔城面积小,设施并不齐全,一直以来市里只有个动物园,旁边顺便放了两口缸,养着几条海鱼。
这家新开业的海洋馆从几个月前就开始造势宣传,蒋布谷早早就种草等着机会要去看。
“好像是。”陈砚显没细看门票,但隐约有点印象。
蒋布谷顿时兴奋,双手握成了拳头满腔按耐不住,又在余光瞥见陈砚显神情时立即清醒,立马起脸上动容。
她轻咳一声,面色如常道:“鲤鲤,这家海洋馆还不错,你明天去看的时候记得多穿点,听说看企鹅那里温度会很低。”
“还有企鹅...”周鲤微微感慨,下一秒,望着她极其自然地发出邀约。
“布谷,你要不要一起去!”
“.........”蒋布谷惊恐,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明天有事,有事。”
“什么事?”周鲤真情实感的困惑,“你不是每周末在家打游戏,我每次叫你做作业你都是游戏中???”
来自灵魂的拷问。
蒋布谷感觉自己膝盖重重中了一箭,正在飞快转动不太灵动的脑子寻找出一个新的借口时,后头陈砚显淡淡发话了。
“没事的话大家就一起去吧,就当放松一下。”
临近高考,各科任课老师越发紧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他们关在教室做题,学习任务像雪花一层层堆积,不知道有多少人没出门有过娱乐活动了。
当然,像蒋布谷这种还能抽出时间打游戏的可以说是心态十分稳固,劳逸结合的这个逸字贯彻实施得非常好。
陈砚显的话一出,蒋布谷还没来得及高兴,旁边卫修杰飞快蹿了过来,笑眯眯地,“既然这样,就不嫌多我一个了吧。”
“我我我,我也去!”
正是早自习前两分钟,周围同学早已在座位上,听到这边热烈的讨论,纷纷按耐不住凑上来踊跃报名,于是,原本计划两人行的海洋馆之旅变成了数人行。
周鲤沉浸在即将出去玩的欢乐中,丝毫不察,蒋布谷偷偷打量了眼陈砚显沉郁的脸色,小心翼翼扭回脖子,缩着肩膀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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