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漫在床上转了好几次身，直到身旁的男人把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怀里。

“森，我们是不是错了？”对她来说，没有比儿子幸福更重要的事情。而显然，贺枢煜现在一点也不幸福。

贺森紧着眉头，一直思考着儿子最后问他的那句话。当年他和漫漫离婚，几乎要了他的命，对于那种失去深爱的人的痛苦，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

白羽漫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皱褶，“当年和你离婚，看似很果断，但是我真的心痛死了……”

“漫漫……”贺森低叹，心疼地把她搂紧。

“己所不欲。我们出发点是为了他们好，但这些年来，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真的一点都不好。森，你知道我在听到枢煜说他往后的人生时，我有多心痛？他才20岁，一想到他此后每一天都要过着那样的日子，我……”忍了又忍，白羽漫还是红了眼。

他又何尝不心痛。可他，又该怎么成全这两个孩子？即使他们愿意成全，还有陆离和贺琳琳那边……

“说好了多住几天的，怎么这么快改机票回去了？”贺琳琳一边帮陆昕橙拾着行李，一边不捨地抱怨。

“国家美术馆的面试真的太难得了，我一定要赶回去。”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到了国家美术馆的面试通知。

贺琳琳微皱了皱眉，“你外婆不是说了？让你毕业就回来这边工作的。”

陆昕橙低头笑着：“我会多些回来看外婆和你们的。”

“昕橙……”贺琳琳拉住女儿的手，“回来吧，你爸爸可捨不得你在国外呆那么久。他啊，肯定接受不了外国女婿。”

始终浅浅笑着的她，起笑意，缓缓抬眼看向母亲：“妈，我不会结婚。”

那么轻柔的一句话，却让贺琳琳整个人被震住了，好一会之后才回神，“傻孩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昕橙认真地点头，“妈，这一次，你们就依我吧。”

贺琳琳既心痛又着急，“昕橙，你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将来，枢煜会结婚、生子，会有他新的，你无法参与的人生。”

她漂亮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看向远方，然后笑了，“……我知道，我理解他。”他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他应该那样做的，她不会怪他。

“……你这样，知道我跟你爸爸会有多心疼吗？”贺琳琳不住哽咽起来。

陆昕橙抬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我知道你们爱我、保护我，妈，我爱你们，也有爱的人，这也是我唯一能保护你们的方式。”

贺琳琳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女儿，紧紧地。

始终站在门外的陆离，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一直想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女儿，不想她被这个现实社会的流言蜚语击垮。可是，到最后，他所谓的能力，不过是牺牲了女儿的幸福。

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天堃的总裁办公室内，烟雾繚绕着。

两个戒烟多年的男人，竟然破天荒抽起烟来。

“我是一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贺森吐着烟，却吐不出心中的鬱结。

一旁的陆离认同地点头，“我也是。我一直以为他们还小，混淆了亲情和爱情。其实他们比我和你，都更懂得什么是爱情。”

贺森失笑，“他这点完全像漫漫。”

两人互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异口同声：

“让孩子们选择自己的人生吧。”

“我们没资格没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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