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下地捡棉花虫,那会儿就觉得棉花长得太高了,站在棉花地里,遮天蔽日的,棉花虫也够狡猾,卷在叶子里,农药都碰不到,可要是不把它们杀死,棉花桃子被吃了,哪里还有棉花?所以都是我们自己亲手去捉的。”
庞夏说着,似乎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中,嘴角勾起一抹压制不住的轻笑。
“我们在地里抓的虫子都会用一个瓶子装起来,知道为什么吗?”
李景行笑着摇了摇头。
庞夏见了,开心的不行,一脸嫌弃地说:“哈,也对,你这样的少爷肯定没经历过,我告诉你,那虫子可是能换钱的,那会儿捉十条虫子就是一毛钱,回来倒地上跟我妈妈面前数,有时候我能捉二三十条呢,换了两毛钱就去买冰棍,我们小时候吃的是1+1,两根棒子扎进两根不同颜色的冰棍里,两毛钱一袋,一袋就是两个,如果钱不够,老板会把它们掰开卖你一根,我通常都能拿到两根,忙了一天都快中暑了,那会儿吃上一口冰棍,简直比喝红牛来劲多了。”
李景行低低笑了笑,回了一句:“是吗?”
“当然!”庞夏一脸憧憬的模样,“然后数完的那些虫子,就会拿来喂小鸡,你不知道那小鸡有多爱吃,小嘴一啄就是一条,又快又准,匆匆咽下去又啄另一条,几十条虫子,没一会儿就能吃得光。”
李景行转头问他:“你小时候经常去地里做农活吗?”
“那可不。”庞夏一撇嘴,“摘花生、起红薯、打油菜籽,哪样我没干过啊?不过那会儿是真开心,就觉得天怎么那么蓝,赤着脚在地理跑来跑去,油菜根特别扎脚,不过要是把它们全铲出来太时间,只能让它们在地里自己烂掉,菜根烂也快,几场雨下来,几个太阳一晒,就成了烂泥,有时候在地里还能逮到兔子或者野鸡什么的,不过这个一靠运气二靠手艺,还真不好抓,黄鼠狼倒是比较多,不那玩意儿也没人抓就是了。”
李景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怎么,小时候开心,长大了就不开心了吗?”
“嗯。”庞夏低着头点了点,“长大了,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开心了,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想法不能有,肩上的责任有时候也会觉得太重,偏偏想卸下会儿都不行。”
“怎么不行?”李景行握着庞夏的手,指腹在他的指关节上反复摩擦,声音说不出的轻柔,“如果觉得累了想卸下休息一会儿,没关系,我来替你扛,好不好?”
庞夏刚因为成长的苦恼而泛起的酸涩,被李景行这么几句话,一下子消去了大半,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说:“李景行,其实你一直在替我扛,我知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可能没有你厉害,不过如果你也觉得累了,你可以交给我,我替你顶几天还是没问题的,这点你放心。”
李景行挑了挑眉说:“小夏,你这是在让我依靠你吗?”
“不可以吗?”庞夏也跟着挑眉,“我也是男人,我当然也会想护着自己爱的人。”
说完,庞夏的脸刷的就红了,尴尬着解释说:“就是……亲人那种爱,你懂得。”
李景行被他这副扭捏的模样,逗得“呵”一声笑了出来,那无奈加宠溺的模样,连庞夏都看不下去了,红着脸瞪了李景行一眼,说:“你老实点,这可不是在家里。”
李景行微微朝他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