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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君,这尧国的皇帝,突然间崩逝了。”
“什么?”阎君大惊,打翻了手边的生死簿。“他的命格是特意改过的,当身子康泰、顺顺遂遂活到一百二十岁,这未及不惑怎么就死了呢?”
“臣也不知。”
“快快快,把他送回去,他阳寿未尽。”阎君的手止不住的抖,紫黑色的脸上竟露着诡异的惧意。
“来不及了,已经到了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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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种种便如过眼云烟,莫想莫念。”
孟婆将汤碗递到冉彦手里,冉彦怔怔的看着碗里的波圈。
“怎么,舍不得?”
“算是吧。”
“这一世都过了,舍不得有什么用。在阳间把着寿命时不做自己想做的事,到了阴间又犹犹豫豫,依依不舍。你们这些凡人呀,老婆子早就看透了。”孟婆将汤勺往锅里一扔,抽出袖口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别磨蹭了,后面还有不少人呢,别挡着老婆子做事。”
冉彦抬高了臂膀,将碗口抵在唇间。
“朕,我想问您一件事,问过了,便了了憾事,心甘情愿再入轮回。”
“说吧,老婆子今天心情好,便答你一事。”
“十年前,可有一二十出头的青年,也在这奈何桥头徘徊,不愿离去?”
“十年,太久了,老婆子记不得了。”
“真的没有吗?”
“或许有吧,但终究也喝了这碗孟婆汤,忘了前尘,断了往事。”
冉彦道了谢,将手里的汤一饮而尽。
第2章庆和十六年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该起了。”元德候在床幔外,听见里面的动静,便扬了扬手。伺候梳洗的婢女鱼贯而入,列为两行,低首垂眸。
冉彦确实是醒了,不过他盘坐在床上,正愣神。
明明喝下了孟婆汤,却什么都没忘。外面的人,竟还唤他太子。他究竟身处何时,所在何地?
冉彦定了定神,伸手一把掀开了床幔。床幔外躬身伺候的人,竟是十多岁的元德。元德自小便服侍他,这样貌他记的一清二楚。
“元德?”
“奴才在。”元德一面将床幔拢了起来,一面等冉彦发话。
“这是何年何月?”
元德一愣,面上旋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回殿下,庆和十六年三月十八。”
庆和十六年,那不正是他十六岁的时候?
当年母后生下他,父皇大喜,道储君出生,理当与国同喜,便改了年号。
“漠北王嫡长子可有入京?”
“昨日入京,陛下念他路途遥远风尘仆仆,便准他休息一日,今日入宫觐见。”
冉彦闻言,握紧了拳头,刚冒出来的指甲嵌进掌心,留下一道道弧形的痕迹。老天待他,竟是不薄!
“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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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寿辰在即,诸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