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室的大爷的眼线,溜出了幼儿园,然后根据记忆,磕磕绊绊地上了公交车所幸还未到买票的高度来到了腾空集团的对面。
目前,她和她的石叔叔,仅仅相隔一条马路。
可是她还不会自己过马路。
她茫然地徘徊在车流与人流外侧,吮着大拇指,不远处飘来炸串的香味,撇过小脑袋去看,炸串摊旁边还有卖糖葫芦的大垛子,上面有红艳艳的山楂草莓,还有黄澄澄的橘子山药……
池羽很少允许她吃这些东西,不卫生,又会蛀牙;今天没有爸爸在身边,池晓瑜咽着口水走过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硕大的、包裹着厚厚一层糖浆的草莓。
卖糖葫芦的小贩说:“小朋友,想不想吃,叫你妈妈买给你啊。”
“他不在,他在那里面。”池晓瑜指了指对面的腾空大厦。
“你一个人出来的啊?”
池晓瑜点点头:“我要找石叔叔。”
“你要找你叔叔啊,你叔叔呢?”
池晓瑜又指了一遍:“在那里呢。”
“他让你诶诶你干什么你!”
“我还问你要干什么呢!”郑稚初一把拉过池晓瑜,瞪了小贩一眼,低头跟池晓瑜甩脸色,“你爸没告诉你不准随便和陌生人讲话啊!”
池晓瑜眼里拱出一坨泪泡,吓得滴溜溜地转。
“你怎么在这儿,你爸呢?”见池晓瑜不答,郑稚初嗓门更大,“问你话呢,哑巴啦,你爸呢?池羽呢!”
池晓瑜“哇”地哭出声来,扯着袖子往回躲;周围小贩纷纷说:“你是她什么人啊,瞅把孩子吓得!”
“我是她叔!”郑稚初回吼一句,架起池晓瑜的胳肢窝,抱进了车里。
他刚从监狱回来,在徐立伟处碰壁,正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临到了腾空,却发现一张熟悉的小脸蛋在跟人说话,旁边也没个大人,獐头鼠目的小贩长得就不怀好意;郑稚初把哭个不停的池晓瑜塞进车里,锁好门窗,吓唬她:“不许哭了,再哭把你卖了!”
池晓瑜抽抽搭搭地骂他:“大坏蛋!我要告诉石叔叔!”
“你告吧,我他妈还治不了你了,”郑稚初说,“今天不是休息日吧,你不老老实实在幼儿园呆着,跑这儿来干嘛?偷跑出来的吧!”
池晓瑜抹着眼泪说:“我不要和你说话!”
郑稚初作势发车:“不说把你卖了。”
池晓瑜迫于yín威,含糊不清地说:“我想石叔叔了……”
“想他干啥,”郑稚初恶意十足地吓唬她,“他都不要你了。”
“你骗人,石叔叔最喜欢我了,你大坏蛋大坏蛋”
郑稚初说:“他都不要我了还能要你吗?”顿了顿又说,“行了别哭了,烦不烦人。”
一边说,一边从手抠里拽出几张纸巾,粗暴地给池晓瑜擦鼻涕;几捏下去,池晓瑜的鼻头红成了草莓,她揉了揉,抽泣着说:“石叔叔不会不要我的,他最喜欢我了。”
“放屁,他要喜欢也是最喜欢我,你算老几?”
池晓瑜怯生生地瞥他,说:“石叔叔说,别人都听他的,但他只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