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那一张,他睡在沙发上,左臂搭在额头遮挡阳光,右手自然垂落;他凑近仔细地研究了下,然后对比着自己的手掌。
池羽忘了画上那颗痣。
石故渊扬起嘴角,作为一名医生,丢三落四的毛病要不得;他的目光向右上方移去,那里的字迹小小的、浅浅的,好似才露尖尖角的小荷,被他这只蜻蜓点了水:
今天菩提树又开花了,
我的心无限惆怅。
当时的我是何等温柔,
我把花瓣撒在你发间,
当你离开,
我的心不会变凉,
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石故渊抬起头,温柔的灯光下,昏黄的色泽将房间熏染得暖意融融,他用满含深意的微笑迎接晚归的主人。
池羽定在了书房门口,慌乱盖过了愤怒
“你喜欢我戴眼镜?”石故渊把画册合上,低低一笑。他坐在椅子里,故作镇定,只有他知道,书桌下方,他的手因为欢欣而轻颤,“不是不能商量,但你怎么能忘了,我的这里,”他举起右手,展开手掌,“有一颗痣,和你对称的,你怎么能忘了呢?”
第二十七章
滂沱的雨仿佛是孟姜女怀念起了丈夫,打在窗户上,滑落出道道剔透的水痕,在灯光的映衬下,如同融化的钻石在轨道里流淌,汇进汪洋。
池羽听了石故渊的话,愣了一愣,提掉的心胆各归各位,劫后余生。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开口
“电话里忘了问,为什么你会有我家钥匙?”
“下这么大的雨,不是让你明天再回来吗?”
说到前半句,他们都停止了声音;然后声音再起,再停顿。石故渊哑然失笑,说:“你先说。”
池羽重复了一遍问题,石故渊撒谎不眨眼:“房东听说你是我朋友,临走前就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今天还真用上了。”
池羽点点头,回身去池晓瑜的卧室:“晓瑜呢?”
石故渊拉住他的胳膊:“睡着了,你别吵醒她。”
池羽轻轻推开门,客厅的灯光紧随缝隙的开合,涌进了房间。光线像雪白的剑光,劈在池晓瑜的被褥上;池晓瑜睡的正香,她的小被子抗住了剑的锋利,保她安枕无忧。
池羽关上门,石故渊往他脑袋上蒙了条毛巾,回手,笑着说:“去洗个澡吧,头发全湿了。”
池羽没有动,他望向石故渊的眼睛,有刹那的失语如果黑色能把吞噬的光线一股脑吐出来,它会比你能想象到的世间最明亮的东西更光夺目亮过钻石,亮过阳光;它是以两情相悦做主料,搅拌出的甜美蜂蜜,光是闻一闻,就会沁入心脾。
池羽按住头顶的毛巾,忘记了该坦白的话语,呆在原地,成了一只木鸡。石故渊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