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挥手,沿着马路向着公交站走过去,他妈妈是白手起家的,所以从小对他的教育就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小孩不一样,他出行至今都是坐公交车,偶尔打一次车,还要被他妈妈念,害怕他养成不当花的恶习。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早点儿摆纨绔子弟的派头,葛婷会高看自己一眼吗?
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生了会儿气,但是失败是一切陌生情绪野蛮滋长的源头,他想到了葛文浩,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那个奔四的男人比自己更适合葛婷吧?
那么她视自己如粪土,转而接受葛文浩的理由是什么呢?钱吧,钱吧,一定是钱吧,那天看见的炸土豆的女孩儿,她说是她姐姐,这位姐姐在定向招生的考试中考了第一名都没有来念的原因,除了没钱,还能是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钱?
他从未缺过钱,所以在他心里,金钱对他从来都不曾重要过,他也从来没想过如果不是妈妈的供养,自己一文不名。他想到从今以后葛婷将要陪着葛文浩那个老男人,直到被他玩腻了,像只破袜子一样丢了,心口就是一阵炸裂般的疼痛,这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东西,毁掉了他眼中最完美的事物,他在懊悔与失望中陷入黑色的情绪里,漫无目的地坐着公交车,在这拥挤喧嚷的寂寞城市里,像一只流浪的大型犬一样,随着车流任意飘着。
家里太冷清,他无处可去。
一连在外面飘了六天,他妈妈即将出差回来的那个傍晚,他最后一次背着背包,里面装着葛婷的画像,他决定跟缠绕了自己将近半个月的黑色/情绪做个了断。
他给王即来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约葛婷出来,不久王即来回话,说找不到葛婷,因为是月末的周五,学校放月假,很多人都已经回家了,他猜想葛婷可能也回家了。
孟田宇忘了月末放假的事儿,真奇怪,自己离开学校的时间很长吗?为什么会连这个都忘了?
所以,习惯是可以忘却的,呆了三年的学校可以在几天之内忘记作息时间,那么喜欢的人呢?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也许上了飞机,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自己就会将她丢在脑后了。
他这样希冀着,背着书包向城外走,想找个安静的,满目绿色的地方,将这一段迷思埋葬。
手紧紧地抓着王即来给的打火机,坐着公交车,来到南湖边上,迈着大长腿,他沿着湖,一直走到水草茂盛的湖心岛,吓跑了几只野鸭子,从背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子葛婷的画像,看了一会儿,他拿出打火机,打着了火。
☆、41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一看名字是王即来,还没等问干嘛,王即来已经在那边儿大声说:“我遇到葛婷了,她出去办事儿,没回家。那什么,我跟她说了,你明天的飞机,想见见她”说到这里,王即来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兄弟尽力了,能帮的我都帮了,被葛婷骂一顿我也没啥可抱怨的”
孟田宇不等王即来说完,已经明白了,本来就不该意外的不是吗?他握着打火机的手有些颤抖,所以这就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了,相识以来,从未从她那里得过一个好脸色,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一句和颜悦色的话,明明那么会笑,明明可以那么温柔动听地说话,就像她对着她姐姐的时候那样,可那样的温柔可人,她都吝于给予自己。
就是不知道看在钱的面子上,她对葛文浩会不会额外开恩?
他开口打断王即来的时候,声音嘶哑,但是倔强地不肯让伤心从声音中透出来,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不用说了,我挂了。”
然而没等他挂断,电话那头王即来已经嚷道:“挂啥啊?你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怎么了?”他猜是王即来想来安慰自己,这傻子,该不会再来一次赤身蒙面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