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乐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随之而来的寂静像毛毯一般厚实而温暖。栗树的影子随着月亮的角度移动了,铺在亚历克斯赤裸的背上,哈利伸出手,轻轻抚摸颤动的树影。
“我梦见过这件事。”亚历克斯说。
“性?”
“是的,和你,在这个房间里。只是在我梦里外面下着雨,可能是下午,也可能是清早,很难说清楚。”
“听起来不难实现。”
亚历克斯笑起来,哈利能感觉到温暖的呼吸洒在颈侧。“哈利,你也得告诉我一个令人难堪的梦,这样才公平。”
“我通常都不记得做过的梦。”
“这是借口。”
哈利侧过头,嘴唇擦过亚历克斯的耳朵:“我有一次梦见自己站在放满石膏半身像的绘图室里。”
“听起来不怎么难堪。”
“我没有穿任何衣服,和那些雕像一样。绘图室的其中一面墙是橱窗,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我想逃跑,但是那个房间没有门。”
“展品:《不幸的普鲁登斯先生》。”
“应该是《局促而困惑的普鲁登斯先生》。”
“因为你就像牡蛎。”
哈利不由得笑起来,“为什么是牡蛎?”
亚历克斯低声回答了一句什么,他已经快要睡着了,词语和词语粘在一起,听不清楚。哈利听着他的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吻了吻他的额头,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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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婚礼十点开始,但大宅里刚刚天亮就充满了忙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谈话声。老旧的水管在墙壁里发出刺耳的呜呜声,楼上有哪位女士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像是在木地板上敲钉子。阳光从毫无遮蔽的玻璃窗外泼进来,亚历克斯悄声抱怨,躲进被子深处。哈利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光线,试图再睡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坐了起来,轻轻把蜷缩在旁边的人摇醒。
“婚礼。”他对皱着眉的亚历克斯解释,后者眨眨眼,像是被泼了冰水,突然清醒了,爬起来,捡起地板上的衬衫和裤子,匆匆套上,袖扣找不到了,只好作罢。哈利打开门,两人谨慎地探出头,确认走廊里没有人。亚历克斯啄了一下哈利的嘴唇,抱着外套快步跑向自己的卧室。
哈利关上门,徒劳地把一片狼藉的房间拾了一下。他可以换的衣服已经不多了,昨晚穿过的衬衫有些皱褶,不太明显,套在西服外套里面应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