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亚历克斯问。
“康妮姑妈,我爸的姐姐。”
“你不会走的,对吗?你住在这里。”
哈利不知道答案。
康妮姑妈和男爵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晚饭时间,出于礼节,自然要邀请这位穿着粉色外套的帕克太太留下用晚餐。哈利和亚历克斯坐在往常的位置上,时不时紧张地看对方一眼。卢瓦索男爵一直等到甜点上桌,才宣布帕克太太今晚会留下过夜,而哈利需要拾好想带走的东西,明天一早和法定监护人一起离开。他说得很慢,像是每一个词语都长了倒刺,勾住了喉咙。“我们非常感激年轻的普鲁登斯先生给了我们值得怀念的一年。”他最后说道,温和地看着哈利,但哈利的注意力在亚历克斯身上,后者推开面前的餐盘,低声说了句“抱歉”,离开了餐厅。
“他没有和我道别,就像他拒绝和乔治道别一样。玛莎找过他,但亚历克斯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猜他躲在阁楼的松木衣箱后面,但我没有时间去找他。康妮姑妈和我就着一支蜡烛拾行李不敢开灯,怕光会透出去,引起德国飞机的注意我不想和她说话,但康妮姑妈一个人就能说三个人的话,抨击疏散计划是多么的不可靠,重申她花了很多功夫才弄明白我被送到这个偏僻的角落来了,抱怨乡村小路根本不适合开车。我只是听着,尽力不要表现出伤心的样子。”
“我们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玛莎站在门前台阶上,不停地用围裙擦眼睛。我看着亚历克斯的窗户,但那里一直拉着窗帘。我又走过了那条碎石路,康妮姑妈的车停在围墙外面。就在我们开过荒野的时候。”
普鲁登斯犹豫了一会,轻轻敲着摇椅扶手,瞥了一眼录音笔。
“接下来这件事,我不太确定自己是亲眼看见的,还是后来梦到的。就在车开过荒野的时候,我觉得我看见了查莉丝,那只棕色的母狐,左眼旁边有一小撮白色的毛。三只小狐狸在草丛里玩耍。我记得查莉丝的眼睛,湿润,有那种动物才有的天真,以及彻底的漠不关心,并不理解,也并不想理解人类的世界。也就是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忘了拿走母亲的手帕。”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