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时嵘接连五场都在第一名,十分招眼儿,加上不少本乡学子知道他是许四元的弟子,传出去之后,更是众人瞩目。
如今尘埃落定,他果然高居案首,众人顿时拥上来,纷纷道恭喜。
一直到喜报送到了客栈,大家这才发现,原来第二名也是许四元的弟子!而且这第二名,居然才六岁!六岁啊!
这一下子,顿时就轰动了,就连唐时嵘这个十五岁的县案首,都显得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唐时玥大把的赏钱撒出去,送走了报喜的人,还撒了铜钱叫小孩子们争抢。这种钱本地叫才子钱,大家都爱拣回家收藏,沾沾喜气,一时间热闹非凡。
却听后头咣的一声巨响,唐时玥回头时,就见桌案倒了一张,许贤黑着脸站在后头。
有人冷笑道:“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之前是谁嘲笑人家奶娃娃也敢下场的?奶娃娃下场,拿了个第二名,你舔脸自称什么小许四元,连个红椅子不也没坐上么?”
众人纷纷讽笑。
唐俊琛刚才强撑着一张笑脸接了喜报,一听这个“红椅子”脸色就是一变,转头就躲回了房间里。许问渠一进门,他便跪了下去,哽咽道:“弟子给师父丢人了。”
“我倒不怕丢人,”许问渠淡淡的道:“只问你如今可后悔荒废了时光?”
唐俊琛用袖子抹了一把泪,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唐四叔也是又愧又悔,想想年三十晚上大家的争执,他就有些抬不起头来。
唐时玥忍不住劝他:“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多人呢!其实像我阿兄和阿阳,这样天天死读书,都没有生活乐趣了对不对?有得必有失么!你边玩边学,除了出成绩的时候不太爽,平时不是挺开心的么?”
唐俊琛哭笑不得。
要不是知道她的脾气,唐俊琛都要以为她是在嘲讽他了。
可其实亲眼看到科举盛况,唐时玥确实觉得他挺厉害了,这就相当于级部前五十名啊!这成绩很不错了!错就错在,同为许四元弟子,小阿兄和霍祈阳都太厉害了,就显得他这个第五十名非常丢人现眼。
从本县考出去的,县令就相当于座师,这也属于县令的业绩之一。
县前十都是有望在府试之中斩露头角的,县令都会召见。
私下里,林县令还同唐时嵘道:“其实第一场时,我内心便已取中你为案首,若是旁人,我必叫他直入府试,免了后四场。只是大家都知道我们两家有些私交,我猜着是你的卷子,才叫你多考了几场,不要介意才是。”
唐时嵘急拱手道:“县尊言重了,我初次应试,正该多考几场,长长见识,后头才不至于慌了手脚。我该多谢县尊的。”
小小年纪得了案首,却是不骄不躁,温雅自持,林县令不由得缓缓点头。
其实当初他曾考较过唐时嵘的学问,只觉得所学虽扎实,却少了领悟,虽然后来拜了许四元为师,但毕竟时间尚短。所以他还想着这次能入圈便不错了。
没想到卷子到手,只觉沉凝大气,磊落中正,明明小小年纪,却格外有股子通达颖悟的味道。
这是一个会读书的人。
同样的十年寒窗,不会读书的死读书,会读书的方能事半功倍,活学活用。而且他行文之间,并无乃师当年的锋芒毕露,只怕会走的很远。
唐时嵘向来不爱出风头,赴过林县令的宴请之后,大家就赶着回了家。
其实聚宝村里也轰动了一气儿。
村里不是没人中过童生,但这可是案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