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楼面上的轻佻全无,用力用手帕蹭着刚才触碰到苏清城肌肤的手掌,像是上面沾了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一样。可是偏偏他的动作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相反落在黎炎眼中相当可爱。
黎炎的心情出奇地好,踱着方步走了过去,故意拦在了柳明楼面前,咧唇轻笑,“你好啊,小阿郎!”
果不其然,柳明楼的面色一变,瞪大眼睛瞧着黎炎,像是活见鬼似的。
黎炎不禁笑出了声,抬起大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顶。
柳明楼仿佛被雷击中了似的,身上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战栗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好隐隐愤怒。
黎炎怕他再跑了,连忙扣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声音如同三月拂面不寒的十里春风,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阿郎,你得给我个机会解释,我不想做你心中一贯的坏人了。”
柳明楼闻言一怔,最后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脸,嫣红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这么多年,我逃避了这么多年却还是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你心中得意的很吧!也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今天无非就两个结果,一个是我手刃了你为爹娘、妹妹报仇,另外一个不过就是我下地狱而已。”
“不!”黎炎眸中闪过痛苦,“阿郎,你爹娘真的不是我害死的,当初也是你娘没有活路了,又怕你爹不愿意,才让我配合演一出戏,将你卖给了我。我真的没有想过对你家人动手!”
“你放他娘的狗屁!”柳明楼当然不会相信,娘亲是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将他卖给这个男人?
“是真的,你娘说本来等你长大了,能谅解她的时候就替我解释,可是谁知道……阿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你伤心!”
“呵,当年八大胡同的小树林中,那个场景我现在想起来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你说你从来没有想到要伤害我?”
柳明楼嘶吼着,他眼底泛红,像是一只困在牢笼中的小兽,猛地解下了抹额,指着额头上狰狞的伤疤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夏天也要带着抹额吗,因为我只要一看到这个疤就会想到,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带给我的!”
“阿郎,我……”
“别叫我那个名字,阿郎已经死了!”柳明楼挣脱开黎炎的钳制,便又要逃走。
黎炎长臂一伸,勾着柳明楼的脖子将人按到了怀中,从后面环抱住清瘦的青年。
他声音带着压抑痛苦的沙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劲,“你以为只有你这几年过得辛苦吗?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只知道逃避、逃跑,你从来没想过和我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永远将所有邪恶的事情压在我的身上,你真的以为我的心坚硬如磐石,不会受伤吗?”
柳明楼的身子一顿,挣扎的身子忽然安静下来。
黎炎将人环抱得更紧,像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奇珍异宝一样,想要将其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他贪婪地呼吸着柳明楼身上的味道,他觉得自己从来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的变态,却又无比满足。
他缓缓地说着这些年来的事情,事无巨细,似乎要将他们错过的时光逐一补上,黎炎说完,见到怀中的人似乎正在消化着事情的真假,心中一动,将下巴搁在柳明楼的左肩上,“对不起,我当初还不够成熟,我本来是想回去找你的,可是等我们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你的义父带走了。”
清风吹过面颊,只觉得清凉无比,柳明楼无意识的抹了抹脸,手背上湿润一片,清冷的声音响起,“你知道吗,我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会被噩梦吓醒,梦到……一群猥琐的男人靠近我,那种感觉让我现在回想都会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