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一下吧,我就过来。”依旧是那个高嗓门。只见那边有人不紧不慢地跳上船,俯身去拿铁摇把,然后走到发动机边弯下腰急速地摇动手臂。“突突突”发动机响了。艄公驾船,船在悠悠的河面行驶就像犁铧翻田一样,破开水面,尾艄拖着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泛着难以言说的美感。
小乔似乎对眼前的景象也很欣赏,拿起手机拍下了好几张照片。
不一会儿,船就到眼前了。行船激起的浪涌上河滩,撞击渡口的水泥台阶,水花四溅。我连忙轻拽着小乔后退,待船停稳了才拉着她上船。舱里的座位就是横架的木板,上面尽是露水。我们只得站着。
年近四十的铜色皮肤身材中等肌肉壮实的船夫见我们早晨寻渡,衣衫破损,闪出诡异的笑容。小乔没注意,而我领会了他的猜度,但没有去理会,各自默默地看河水。河面清波漾漾,霞光潋滟----使我自然想起了“甲光向日金鳞开”“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的诗句,不过没有战场中的肃杀之气,反而有锦鲤献瑞的吉祥之兆。
船速加快,气流风生,小乔打了个寒噤。我赶忙伸手拥揽她,她没拒绝。船夫投来羡慕的眼神。他一定以为我出轨了,带着小三私奔,不然,怎会如此狼狈?任他怎么想。生活就像自己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味道只有自己知道。咕白开水的羡慕喝茶的,喝茶的艳羡品咖啡的,品咖啡的又企羡饮红酒的;或者倒过来,饮红酒的瞧不上品咖啡的,品咖啡的不屑喝茶的,喝茶的又见不得咕白开水的。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人与人之间难以真正理解的表现。只要问心无愧,过度重视他人的评价,很有可能沦为别人口水的牺牲品,闹出父子扛驴的笑话。处境如此不堪,如果还在乎他人毫不知情的臆判言语或眼光,那一定会失去自信,情况必定更加糟糕,到时就会像萨特一样发出“他人即地狱”的慨叹,不过除了于事无补的自艾自怜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几分钟,船就靠岸了。我掏出旅游门票给船夫看,坐渡船的钱就免了。牵着小乔下了船,依然没什么话。走过宽宽的河滩长长的斜坡,两人就踏上了堤岸。堤岸特别宽,两沿的树又高又壮,浓荫蔽日,里侧建有几排房子,甚至还有一个小公园,可能是当地的原住民重新规划建造的新村。这几排房子中当然有旅馆。我们问了一家又一家,都是住客已满,时间还早,没人退房。唉,真是麻烦又尴尬,终于问到了一家有空房,我们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