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风想起有人说过,如果某一天要被逼结婚,不想请前任参加自己的婚礼,并不是害怕他做什么,而是害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原地祝自己幸福。
他丝毫不介意齐重山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介意齐重山和他客客气气,把当年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他最怕齐重山一边带着遗憾和落寞,一边又看上去挺释然地跟他说放下了。
把谁当傻子呢。
挺佩服齐重山的想法顿时被了回来,凌逸风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下了楼,到了楼梯口,凌逸风继续往下,准备去地下车库。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却回过了头。
如果齐重山说没有放下。
而正巧他也没有放下。
齐重山正站在高二一班的后门,半个身子隐匿在阴影里,沉默地透过玻璃窗看着教室里面,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低头凑了上去。
抽烟?
凌逸风愣了一会儿,看到齐重山并没有叼着什么,手上拿着个铁盒,才反应过来是在吃薄荷糖。
这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
要是没放下,这人是在自虐吗?
齐重山转过身,显然也没料到凌逸风还在这里。
“吃吗?”他走近几步,把铁盒抛了过去。
凌逸风接了过来,拿在手上看了看。
曼妥思强力薄荷,高三提神专用。
生产日期很新,铁盒却已经很空了,看来磕糖磕得很凶啊。
“齐医生很困吗?”凌逸风没吃糖,而是把铁盒又抛了回去。
“还好,有点饿。”齐重山顺着他的称呼说了下去,“凌老师吃饭了吗?”
“吃了,”凌逸风撒谎撒得面不改色,“我先回去休息了,齐医生再见。”
说着他就三两步下了楼,从地下车库取车走了,没再管齐重山在做什么。
齐重山从教学楼走廊的窗口目送凌逸风骑车出了车库,才抄近路去了学校内的停车场,开车跟了上去。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凌逸风说过怕黑,一到晚上他就会下意识地神紧张,别说在一起的时候晚上都要反复确认凌逸风人在哪儿,有没有人在身边了,就算是分手多年之后,每到电闪雷鸣的雨夜,他还是会在潜意识里担心凌逸风。
也就是开车跟上的这一瞬间,齐重山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自以为“放下”的想法,挺可笑的。
他那也叫放下,世界上就没有分手了。
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意难平而已。
今天凌逸风的家长会开得非常好,一点儿都看不出当年那个故作叛逆却内心敏感脆弱的小孩儿的影子,成熟稳重,条理清晰,齐重山丝毫不怀疑,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好老师。
他喜欢的少年长大了,原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这一切却都因为分手而变得毫无意义。
长大了,变得更好了,但也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