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点儿,就是慌。
每到这个时候,凌逸风总会觉得自己像是踩在钢丝绳上,敏感得一刻都不能放松紧绷的神经,生怕一个不小心,世界就会倾覆。
他很想把郁结在心底的话全部一吐为快,但除了眼前的齐重山,没有人能够毫无阻碍地理解他究竟想说些什么,也没有人能让他安心地把一切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齐重山。
这个名字在他心里盘桓了许久,不仅没有想他预料中那样迅速消散,反而跟扎了根似的,藕断丝连。
“走吧,”凌逸风又深呼吸了几次,才站起身来,低头迎上齐重山的目光,“你怎么回去?”
“无所谓,”齐重山笑了笑,“你怎么回,我就怎么回。”
“我走路回,”凌逸风瞥了他一眼,“您得走到天荒地老。”
“我们俩?”齐重山突然反应过来了,“啊不是,我想岔了……我以为你是回……我上次去过的……那个房子。”
凌逸风盯着他看,看着看着没忍住笑了出来了:“跟我走到天荒地老,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齐重山跟着笑了起来:“跟你怎么了,我乐意,怎么,不行啊?”
“没怎么。”凌逸风深吸了一口气,把笑止住了,“那要不然算了吧,谁都别回了,直接在学校外边儿吃吧,吃完了直接回来上晚自习。”
“不吃食堂吗?”齐重山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去外面吃时间有点紧。”
“也行吧。话说你那是表啊?我以为是那个……那个打篮球的手上总戴着的那种橡胶圈。”凌逸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个……”
“腕带,原型是球员信息带。”齐重山说,“我们又不是专业球员,戴这个的都只是为了装饰吧。”
“我以为你要说都是为了装逼呢,”凌逸风乐了,“我发现你说话很讲究啊,基本上不会给别人很主观的评价。”
“客观陈述事实而已,”齐重山挺温和地笑了笑,“我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就妄加评论吧。”
凌逸风听见这句话,心里微微有点没由来的踏实。
他从小就喜欢齐重山这种性格,别人说什么他都听着,有耐性。
以前凌逸风和他玩的时候就经常是凌逸风说个不停,齐重山只是听着,然后慢慢消化着他所有的情绪和问题。
开心的,烦心的,说出口就能忘的,小心翼翼压在心底谁都不敢说的……
齐重山都能很平静地接纳。
很包容。
他感觉自己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忽然就散了不少,连带着他的心墙也一起塌陷了。
去他的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犹犹豫豫,和好就和好吧,这么个破问题一口气烦了他快半个月,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
横竖也是折腾不过齐重山。
思考完毕后,凌逸风伸了个懒腰,把右手搭在左胳膊上,拉了拉肩背:“食堂走起。我请你。”
“我请你吧,谢你帮我出黑板报。”齐重山说。
凌逸风往前走了几步,彻底下定决心,转头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成天谢来谢去的也不嫌累得慌齐重山你计较那么多还想不想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