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许多人感染时气,据说朱姑娘也因此病倒了,那个‘人牙子’旧部上门找律子川做主,对陈氏等人只说自己是律家远房的‘易叔’。
陈氏早已把律子川当做亲女婿,见律家有远亲上门,格外亲切,又听说族中还有个小姑娘生了病,一地里催着律子川去探病,青枝都没敢拦着。
酒坊事多,宋青枝整个下午都在兑鸡尾酒装桶,度日如年,觉得律子川去了很久,太久了,心中渐渐升起恼怒。
然而他一回来,乍见他墨发雪肤、肩宽腰细,乌云立时消散,青枝又开始觉得世间充满温情暖意,对他如何也恼不起来。
何况律子川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寻她,看见她之后又无法掩饰地喜笑颜开,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一副很爱她的样子。
啊啊啊啊难怪昏君为了美人误国,小律现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苏大娘子瞧出了些端倪,问道:“你们两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这酒坊跟放了蜜糖一样,到处都是甜的!”
青枝嘟囔了两句,红着脸走开了。
还好苏大娘子为人忠厚,私下虽觉青枝律子川太过亲昵,也并没有去对陈氏提起。
然而朱芊芊这片乌云并没有从青枝的幸福中消散。
很快易叔又上门,说朱姑娘因心思抑郁,时气调理不当,咳嗽越发严重了。
这一阵易叔三天两头上门来请律子川,陈氏不仅每次都亲自催他去探病,还装好吃的给他带去送亲戚,又亲自到处打听治疗时气的偏方。
要不是还没正式成亲,青枝觉得陈氏没准会亲自上门探朱芊芊的病,毕竟她经常说都是在外漂泊的丽山人,互相应该多照应等语。
律子川照顾朱芊芊一事,青枝一向自诩豁达,没有表达过不满。
但她慢慢开始做噩梦,总是梦到一群人从她这里抢夺一样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她大哭着不放手,那些人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抢得最给力那两人正是易叔与朱芊芊。
噩梦总是将青枝惊醒,坐起身来时心跳极快,有时腮边还有泪水。
青枝不懂心理学,但是也大概猜到自己潜意识中还是对朱芊芊这个做法非常不满的。
几次噩梦之后,她对律子川说酒坊人杂,他这样与律家旧时相关的人来往,恐怕不安全,还是让易叔自己去给朱芊芊找郎中吧,不要一点小事就上门。
律子川答应下来,果然此后易叔很久都不再上门。
然后朱芊芊亲自上门来了。
陈氏与苏大夫妻虽在丽山住过,但都没见过朱县令家的小姐,只诚挚热情地把朱芊芊当做律子川的亲戚来招待。
朱芊芊整个过程表现得非常乖巧懂事,让陈氏与苏大娘子都格外疼爱,听说她父母新近才意外去世,两人替她唏嘘不已。
吃完饭青枝默默在厨房洗碗,苏大娘子过来帮忙,又低声对她道:“青枝,你就算不高兴,也别这么表现出来啊!我瞧这个朱姑娘人不错!”
见青枝低着头无情无绪,又劝道:“你难道是不愿律董家与朱姑娘来往太密?咱们做女人的,心眼不能太小!你别怪我说话直,我是瞧着你与律东家平时感情挺好,怕你们因为这些小事生出嫌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