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昭示着他此刻还活着,还是个很年轻的生命。
封淇一直跑一直跑,他看到这湖边种满了樱花树,他听到倦鸟回巢,啾啾啼叫。
湖里涟漪阵阵,边上一棵巨大的垂柳拨动着水面,他忍不住从人行道穿出去,踏进水边的泥土地。
可是封淇一个趔趄,他跌倒在湖边。
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能跳进去。
再在里头停留久一些,封淇就能去到那边。
去到那个地方。
早该去的那个地方。
封淇。
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初焰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封淇用手撑住湿润的土地抬起头来,他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满头的汗直直地从额头滴落,掉进水里。
他的倒影立即变得模糊不清。
初焰飞快地奔跑过来,跪在他旁边。初焰喘着粗气,使出力气将狠狠的一拳砸到封淇的背上。
封淇缓慢地移动头颅,侧过去看他。封淇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困惑,还有隐隐的恐惧。
这样的眼神太具有挑战性,初焰却不怕。他意志坚定,迎难而上。从一开始,林初焰就决定要战胜这样的眼神,他绝不放弃。
“风筝,”林初焰看着封淇的眼睛,“飞得很高。”
手里的线圈早不见了,封淇缓慢抬头。
橘红色的夕阳将天边染成圣洁的模样,两只飞鸟远远地从两个方向飞来,正要交汇于天空的中央。
封淇心中一阵颤栗:
他们的那只风筝,正飞在两只鸟儿的正中间。
初焰凝视着高远苍穹之上的风筝,声音像远方传来的钟声,缥缈而庄严:“那两只鸟儿守护着我们的风筝。”
封淇鼻间酸涩,眼睛刺痛,他嘴里发苦:“那只是巧合。”
初焰又转向他,那双眼睛悲悯而神圣,逼人的光亮从中迸射出来,刺穿了渐暗的天色,比白色的鸽子还要闪亮,直直地照耀着封淇的内心。
初焰一字一顿,分外笃定:“不。”
封淇意识到自己在颤抖,他飞快地撤回眼神,盯着地上,近乎无理取闹地、故意大声地说:“那没有任何意义!”
初焰没再说什么,只歪了歪头,乖巧地又叫了声“哥。”
封淇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地方破碎了,破碎的响声在心灵之谷传开,回响久久不绝。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林初焰这样的咄咄逼人的态度。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样的事情。
放风筝,一个孩童的游戏而已。
林初焰想要他意识到什么?他真的意识到了吗?广袤的天空,真的以某种近乎魔幻的方式,向他揭示着什么吗?
封淇紧攥着手,指甲掐着手心,他一点点极慢地挪动着头,小心翼翼地再看向天空:
那两只鸟儿围绕着风筝,来回飞翔,嬉戏不休。
封淇跪在地上,用手紧捂住脸,痛哭失声。
林初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