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白家次子除了一张脸别无是处,修炼多年才到练气二层的废材一个,要什么威风,何况今日谈的是白家长子的婚约。
白安齐随手指了一件墨色长袍:“就它吧。”
“唔……不成不成,这套太不出了,今日该穿的鲜亮些,公子穿这件宝蓝的吧。”
丫鬟驳了公子,公子也不生气,只任劳任怨地张着手任由丫鬟施为。
白安齐拽拽身上的袍子:“这件是不是小了?”
“公子又长高了些。”
丫鬟正绕着白安齐给他整理领子,白安齐略躬身拍了拍下摆,脖子上一颗用红线穿着的黑珠调皮地跳了出来,白安齐却一无所觉。
丫鬟动作一顿。
白安齐看向自家丫鬟:“怎么了?”
丫鬟看着黑珠,像是凝视着,又像只是呆呆看着珠子的方向,伸手将它捧在指尖,轻声道:“姑娘一去已近五年了,公子也长高了许多。”
白安齐面色一冷,夺过黑珠塞进衣服中:“丫头,你逾矩了。”
被唤作丫头的丫鬟看着空了的手指一怔,抬头便瞧见白安齐嘴角的笑意已经隐去,面色渐冷,竟直接伸手抚了上去:“公子不笑的样子,越发像姑娘了。”
“丫头。”白安齐扭开头后退两步躲开,眉蹙而又松,袖中拳头却攥起,修长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这对主仆就这样,不相视,亦无言。
砰砰砰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安齐,准备好了没?”白延宗扬声道,脑袋向木门微微斜了斜,耳朵竖起,屏息听了听,屋里没有反应,白延宗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路过,喊你同去。”
英挺的脸上一抹红晕一闪即逝,白延宗正回身子,背起手,严肃着脸,眼睛却四处乱瞄。
白安齐松了手,叹口气,道:“这就来。”
听到白安齐毫无异样的声音,白延宗肩膀一松。
白安齐大步跨了两步,顿了顿,转过身直视丫头:“丫头,我不是母亲。”说罢转身推门离去。
白延宗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袍子,将比白安齐高半头的少年衬的俊秀又稳重。
白延宗背着手朝白安齐略一点头:“走吧。”
白安齐看了眼白延宗的背影快步跟上,瞧了眼白延宗微红的脸,嘴角的笑意重新浮现。
明明是绕路过来,欲盖拟彰之后大哥还记得维持白家长子的风范,看着老成持重的样子,不知待会见到兰大小姐会不会破功。
白家宅子大大小小算起来有九进,大花园套着小花园的,路途不近,平日里两人一同走时也多是无言,但不知怎么,今日白延宗却颇觉尴尬,开口找白安齐闲聊:“平日里不见你常穿这般鲜艳的颜色,这衣服是你那丫鬟挑的吧?”
“啊,是。”白安齐正腹诽着白延宗的事,听见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白延宗却以为白安齐是惊讶自己开口同他闲聊,大为尴尬,背在身后的食指相互捏了捏,只轻咳一声说了句“莫太好脾气”便要揭过去。
白安齐笑眯眯应了一声,开口问起大哥养的双尾猫如何了。
两人间的氛围这才渐渐正常了起来。
“人有千算,天则一算”。
白家的院落与凡人无大不同,厅前这对横批为“算”的对联,却是以灵力书写,笔力刚劲,是修真界第一修士邱机的手笔,仿的。
白安齐站在檐下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这龙飞凤舞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