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两短,否则陈烨凯得被他活活气死。中午刚说“好好活下去”,第二天就被从水库里捞出来。
他已经快打消这个念头了比起五岁来的那天,水库杂草快长到齐腰深,梯子锈迹斑驳,通往一个水泥浅坡。
“你搞什么啊?”一个声音突然在水坝上响起,余皓顿时大叫一声,差点从草坡上滑下去。
周扔了手里烟头,一个侧身,从水坝上滑了下来,怒道:“你有病啊!”
余皓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废话!”周说,“这区就一个水库,不来这儿还有别的地方?”
“可是……”余皓还想问,周却双手揣在兜里,狠狠踹了他一脚,说:“不是说别一个人来吗?”
余皓傻乎乎地站在雨里,周又怒道:“把帽子戴上!”
两人戴着兜帽,天色一片昏黑。
周在雨里等了将近半小时,一身快湿透,打了个喷嚏,余皓说:“我就是来看看,没打算下水。”
周没回答,拿着手机照明,走在前面,回头道:“到了地方你就说声。”
“就这儿。”余皓答道。
“你确定?”周在桥洞下问。
余皓说:“非常确定,我记得那个‘禁止垂钓’。”
他还记得当年来时,母亲就在禁止垂钓的牌子下看着他,让他去挖螺蛳,十四年过去,水库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只有草长高了些。
“我先下去。”周说,“你等着吧。”
“不不。”余皓说,“我去。”
周也是个不怕死的,说:“那你抓住我的手,不管怎么,都别放。”
余皓望向那漆黑的水面,终于感觉到了一股恐惧,当年尚且不察,过后越是想起,就越觉得不是滋味,面前隐隐约约浮现出黑龙的双眼,正在水底下凝视着自己。
那是恐惧,是死亡,是他铭刻在骨子里的,如影随形的绝望。
余皓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周,一片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手掌中传来周灼热的体温,在这个黑夜里,他想,这一生他记得最清楚的,也许就是周的手。
“去吧。”周说,“别怕。”
余皓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周又说:“我觉得你有病。”
余皓在黑暗里答道:“我也觉得我有病,不然怎么会自杀?”
周:“别这样,我就随口说说。”
余皓站在齐膝深的水里,很久没有说话。
周道:“怎么?下啊,我不放手。”
余皓:“水不深……”
周:“……”
周也下来了,这里的水非常浅,余皓一米七五,水只到他膝盖。周一米八,腿又长,水连膝盖都没到。
周挠挠头,说:“游几圈?我给你拍张照。”
余皓:“……”
余皓突然在这黑暗的水面上哈哈地笑了起来,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周走了几步,试探周遭水深,说:“这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