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吃过的苦,似乎都是沈西洋给的。
白于冷笑一声,就要越身而过,一只手直杠杠横在胸前。他还来不及说话,侧腰就被这只手一推,撞在洗手台,皮肉与坚硬地碰撞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光被挡住,有一团黑影覆了过来,下一秒嘴巴传来刺痛。
沈西洋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
白于没有想象中的怒火翻腾,舌尖舔过痛处,尝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事态本末颠倒,他推开他,淡定用指尖抹了抹唇瓣,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上扬,眼底清冷:“你什么意思?”
第九章
“不过是想弥补当年错过的滋味。”沈西洋牙齿上沾了血,却不甚在意,像咬下猎物的鹰狼,血的味道让他餍足,看向白于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阿,我回来了。”
车窗外人影楼立,白于一闭眼,就会重现洗手间里沈西洋在说这句话时的神色,眷恋里竟有朝思暮想的味道。
以前他求不得,倘若那时沈西洋对他露出这种表情,他定能欢天喜地扒在他身上瑟好几天,而现在不管那眼底的情绪再如何不明不白,他能想到的仍然只是自己当年的狼狈。
白于和沈西洋做了三年大学同学,近水楼台,他先花一年时间明白自己的心意,剩下两年软磨硬泡,变着花样追求,带他回家,为了他尝试碰厨房,把他带进发小朋友圈,节日里花心思制造单独浪漫,走到哪里都想把他揣在兜里。
他不懂回避,几个月下来人人晓得白家小公子喜欢上一个男人。在他看来这并不是有多难以启齿,更不会只甘于远远仰望,连半途白业明的鞭子也没在他心口卷出个窟窿来。
那几年他满心满眼都是沈西洋,而沈西洋在总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同时,又不会刻意疏远氛围间的旖旎,白于不怕两个人之间横生暧昧,因为那意味着不单单只他揣着热忱欢喜的心思,他是主动的人,手里心里黏糊牢实了,调情总能变成爱情。
可巧的是好几次他前脚带人回家,郑眉后脚就能跟上来。沈西洋俊朗帅气,郑眉落落大方,两个人很快熟络,男女那点关系如洪水,一发不可拾。
在那么长一段的校园时光里,哪怕沈西洋能干脆利索对他说一句“我不喜欢你”,或者“我不喜欢男人”,他也不会丢人现眼,落得个为他人做嫁的局面。
“白少,回鼓钟山庄吗?”从洗手间出来,白于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坐电梯从酒楼离开,上车后闭目养神。司机没有得到指示,不得不开口询问。
白于似乎累极,眉头紧拧,淡道:“回公司。”
傍晚白业明打电话来,无非是得知沈西洋回国的消息,怕他死性不改,再加上事及郑家,特意打过来警告,语气很不善,末了又叫他把手头的事尽快处理好,快年底了,早点回去,等他一一应下后才挂掉电话。
在公司待到接近九点,中午本来就没怎么吃,晚饭又被他选择性忽略,这会儿饿得不行,不知怎的想起那盘鸡胸肉泥,索性让司机把他送回鼓钟山庄。
到家时周锡正在打扫卫生,手臂支撑着电视墙边的矮柜,弯腰擦拭,宽松毛衣下露出一小截瘦健硕的腰肌,平缓抒情的轻音乐在空荡的客厅婉转,茉莉的清香愈冷愈浓。
白于这一天犹如数只蚂蚁在血液里来回碾过,心浮气躁,却在此刻莫名归于平和,宛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只有肚子里的饿意更加放肆。
当然他也无心欣赏美好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