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白一尘没说话,时亦南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眼白一尘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低声问他:“一尘……你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白一尘说,“我生什么气呢?生气的人是你才对吧?”
时亦南马上说:“我也没生气,我有什么可气的?”
有,他现在也想用酒瓶打泄密的白维欢的脑袋。
白一尘当然不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垂眸道:“也是,我来看你,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吧?”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到十七楼了。白一尘率先踏出电梯,背对着时亦南说:“你今晚不回家吗?”
时亦南赶紧跟上去,回答说:“当然回去。”
“那回去之后,你头上的伤要怎么和我解释?”白一尘停下脚步,转身问时亦南。
时亦南语塞,因为他不知道白维欢都和白一尘说了些什么他是全盘托出了,还是只是告诉白一尘他脑袋破了。
然而时亦南低下头,望着白一尘凝视着他的眼睛,喉结攒动了下,他不想再对白一尘说一句谎言,于是时亦南说:“叶婉香打的。”
“怎么又和她吵架了呢?”听完他的解释,白一尘叹了口气,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有些心疼地说。
时亦南看着白一尘,悲哀地发现他再也无法面对白一尘对他的笑容了,他宁愿看着白一尘对他生气,眼里充斥的是对他浓郁的恨意,也不想看到白一尘依旧深情地凝视他,对他温声细语的说话,关心他。
可是白一尘脸上的笑容,他眼底的深情,明明曾经都是他最爱的东西。
这些不都是他喜欢的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敢面对了?
答案没有人再比他更清楚了。
所以他也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时亦南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避重就轻道:“因为我想和过去的自己做个诀别,不过以前的我太混蛋了,叶婉香很记仇,就把我打了。”
他确实不想再对白一尘说话,可是他也并不想把他和叶婉香真正吵架的原因告诉白一尘,虽然说出来,可能会显得他已经做了为自己“赎罪”的事,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这样就可以将叶婉香伤害白一尘的那些事一笔勾销吗?傻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一刻时亦南忽然间似乎有些明白白一尘为什么不要他道歉了,因为道歉只对需要的人有用,道歉的目的是为了“被原谅”,而白一尘说他已经原谅他了,所以他不需要他的道歉。
以前的时亦南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就像乐栋和叶婉香骂他的那样,那个时亦南早就该死了。而为了和过去的那个时亦南做诀别,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可是那血不是他的,是白一尘的。
时亦南有些悲哀地笑着,他握住白一尘的手,用力地握紧:“我那么混蛋,被人揍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以后会改的……一尘,我一定会改的。”
可是我更爱以前那个你啊,你现在都不怎么像他了。
白一尘在心里说道,面上却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扶着时亦南让他坐下:“你先坐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原本待在办公室里的白维欢早就在时亦南下楼去接白一尘的时候就溜去自己的秘书办公室里待着了,所以此刻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亦南坐下后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低着头任由白一尘给他检查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