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天闷,无甚胃口。”
“叫人端碗凉甜汤来?”
魏七吃不下,他摇头道:“不必,过会子就好。”
他不吃了,皇帝便叫人将点心撤下。
这日晚间,魏七睡着前昏昏沉沉地想,快六年了。
他转头望着身旁安睡的皇帝,后者的面目与六年前相比,显得更加沉稳深邃。
魏七不解,为何转眼就已是六年时光流逝。
承盛九年四月二十日,废后赵氏崩。梓宫奉安宫中,帝领众成服,初祭、大祭、绎祭、月祭、百日等祭,与大丧礼同。同年,上尊谥曰孝端皇后,葬昭陵。
赵氏最终没能亲眼瞧见皇帝在心爱之人面前狼狈挣扎的模样。
废后亡,帝甚哀,此后半年未幸后宫。举国感叹帝后之情深。
可既然未幸后宫,便只幸魏七一人,实乃真真正正的专宠。
初夏的夜里,皇帝在魏七的颈侧轻吻,他沉沉低笑,喃喃慢语,“这两月,是你一人的了。”
魏七却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皇帝将他捧在手心,摊开自己所有的喜欢,极尽所能满足他全部的需求,送上两个月期限的完整的自己。
魏七握住他的心,想要求一个断了。
他的翻脸来得毫无预兆。
魏七两月前搬至养心殿东偏殿,皇帝日日来瞧他。
这日也不例外,内书房里的折子一批完便至东偏殿等着与魏七一道用晚膳。
只是这会子却见人在拾东西。
皇帝纳闷,问他:“你这是做甚?”
魏七背对着他整理摊在榻上的衣物,“出宫。”
“出宫?”皇帝当他是在使性子,“现下还不能出宫,得再等上一月,天儿热得很了,朕才能带你去圆明园,你且忍忍。”
“奴才一个人去。”魏七答得平静。
“你一人独去?”皇帝挥退众人,走近。
他松松揽住魏七微弯的腰。
“又耍小脾气?”他的手掌缓缓抚摸丈量。
魏七转身,退开半步。
“您六年前曾对奴才说,至多五六年,待奴才年老色衰,您厌弃了奴才,便放奴才出宫。”
皇帝早忘了那时自己随口的一句敷衍。他打量魏七冷淡的面容,仍当后者是在玩笑。
“你还未年老色衰,面容清丽,冰肌玉骨,夜里妖一样惹人,朕哪会厌弃你。”
皇帝竟还要调情,手掌渐渐往下,手指掀开魏七的下摆探入。
魏七眼中的厌恶显现,皱着眉推开他。
“奴才不是说笑。”他面容严肃,语调冷淡。
“嗯?”皇帝停住不动。
“即便您现下未厌弃奴才,奴才也要离宫。”
“为何?”皇帝沉声问。
“因奴才不愿再伴驾。”
“为何?伴驾不好?”皇帝握住他的手臂,渐渐施力。
魏七却不再怕皇帝了。
他冷笑出声,抬眼直视帝王。
“怎会有人甘愿陪伴自己的仇家?”
皇帝浑身僵直,手指拢。
魏七像是无知无觉,“不知圣上可还记得奴才的父亲?”
前者面色微变。
他并不等皇帝回答,接着道:“奴才父亲乃是前朝的三品文臣,陈肃远。”
皇帝眼中起波澜,他拽着魏七的手臂松了又捏紧,捏住又松开。
“陈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