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临死的恐惧,绝望与无助的妥协仍然清晰得可怕。
他想:若自己真就这般去了……那尸体是否能运出宫,老祖宗又是否会仁慈些让他同家人团聚。
他蜷缩成一团,其实是想活着的,毕竟还这样年轻,还有许多事都未能做。
魏七正胡思乱想着,外头突然传出动静,隔着床幔他听见小千子低声唤了一句,“圣上。”
他慌忙闭眼,将头埋入被中。
皇帝本是熬夜看折子,歇息前突想起魏七,怕他又要梦魇便过来瞧瞧。
他探手掀开一截月白色绸帐,一怔,继而挑着唇轻笑。
也不怕闷坏了。
魏七听见他的心砰砰砰直跳,怕被皇帝发现自己是在装睡。
后者探身,将覆在魏七头上的锦被挑开。
魏七闭着眼,胸前轻轻起伏似是睡得沉,并未陷入噩梦。
皇帝打量着他熟睡的面容,渐渐地察觉不对。
若闷久了应当出点子汗,面色也不会如此苍白。
皇帝眼中含笑,这东西装也不装得像些。
他有意逗弄,两指捏住魏七的右耳垂揉弄。
魏七眼睫毛轻颤,然仍是撑住了。
皇帝俯身去吻他的唇,后者唇间溢出些温热的气息,想也是紧张。
朕倒要瞧你预备装至何时。
半晌,魏七仍未睁眼,只是锦被中藏着的手紧握,泄露了他装睡的事实。
皇帝停下,掀开其身上的锦被,抄起他的腿弯欲抱。
魏七受惊,以为皇帝又要将自己抱去龙榻。
他猛然睁开双目,手掌紧紧揪住皇帝胸前的衣襟。
正对上天子含笑的眼。
“怎的醒了。”
魏七欲回。
“仔细嗓子。”皇帝止住他。
后者心中不满:这可是您先问的。
魏七大着胆子将手指向皇帝,继而又指着他垫在自个儿腿弯下的手臂。
意思是:圣上吵醒的。
皇帝真是要被他这种倒打一耙的行径给气乐了。
“是朕将你吵醒的。”
魏七不怕死地点头。
“朕见如何吻你都不醒,还以为睡得沉,未料到竟弄醒了。”
魏七苍白的脸一瞬绯红。
他知晓自个儿拙劣的指控被早已皇帝识破了。
皇帝抽出手臂,撂开衣袍下摆在榻旁坐下。
魏七有些警惕地往里头挪了挪。
他仍病着,天子不欲与人计较这点子小动作。
“为何仍未歇息。”暖光下皇帝目光柔和,语调低而轻缓。
安喜与小千子垂头,默默退至门外。
魏七垂着眼,指着他的喉咙。
皇帝的脸色稍沉了下来,笑意渐渐消退。
“若御医开的药都规矩地用了,几日后便可好。”
魏七点头。
他这副模样倒是乖巧地很。
皇帝今夜有心要安抚他,便道:“老祖宗那儿你以后都不必再去。”
魏七抬眼。
前者顶着他流露恐惧意味的目光,继续道:“今后……你就好生待在乾清宫里,莫要出去瞎折腾。”
魏七的目光越发黯淡,圣上此意便是要禁他的足。
皇帝并不愿他在病中仍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