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反倒反常,上朝处理政事平和得很,回了养心殿便似吃了炮仗一般发脾气。
安喜琢磨来琢磨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旁敲侧击问圣上,圣上不愿搭理他。
他便猜兴许是魏七太过恭敬了,圣上喜人活泼些。
召魏七委婉些说了,前者略有松动,然而皇帝并不消气。
御前总管又猜,或许是榻上久不相亲,他小意侍奉,晚膳后翻牌子总说奴才这便走,这就走。
“走”字咬得额外重,皇帝抬眼要他滚。
昨儿夜里幸的又是异族美人,圣上回宫已六七日,夜夜忙于朝事,前日开始召人,幸也是这一位佳人。
连着两回,可见是喜欢得很,现下已升至正七品贵人。
第二日晨间卯时,安喜领着人入西暖阁伺候。
皇帝不知怎么就又恼了,擦面的巾子往铜盘里一砸,水花噗得全溅至侍候的奴才脸上。
端着铜盆的正是魏七。
他也不知自个儿哪错了,只是跟着众人请罪。
皇帝拂袖而去,不责罚也不给个明白。
到了晚间倒霉的魏七值夜,圣上叫茶三回,叫了却不喝,没一会子又道要如厕。
魏七起身去外头传官房。(古代便盆,内有松香木遮气味)
说来也怪,兴许是圣上有意刁难,平日里这些事他都是自个儿来,今次却要魏七服侍。
两个奴才小心伺候,虽没做过这差事,倒也没出差错,可皇帝偏生就是恼了。
他拿着湿帕子净手,魏七帮他擦身,面色沉静动作轻柔,擦完又替其穿上。
另一人点香,拿着官房出去。
天子在这时发难。
他拽住魏七的胳膊,捏住其两颊抬近,沉声问:“你甩脸色给朕瞧。”
“回圣上的话,奴才不敢。”魏七确实是觉得冤枉,他回地也真诚恭敬。
可皇帝就是觉得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是专程做给自己看的。
无心无肺,真是无心无肺。
有朝一日最没心没肺的天子竟也会用这四个字来评判他人。
“你不敢,变得这样快,你不敢。”他说得极缓,是在克制怒意。
再也没有比你还要胆大包天的奴才。
皇帝习武,手下没轻重,魏七的手腕被他攥在掌中,对峙久了手掌青白失血,疼得他面上失色,嘴唇苍白,垂着的眼中滑下一行泪。
前者瞧见,心头一颤,记起草原上帝帐中他醉酒的那一夜。
昏暗烛光下,帝王先松的手。
到底不一样了,他也知晓什么是心疼。
第79章无妄之灾
魏七说:“谢圣上宽恕。”实在是真心感恩戴德。
皇帝瞧他一眼,转身上榻。
成,朕倒要瞧你有多倔。
又冷了两日,安喜也没法子了,心道:随你们折腾,左右也折腾不死,早些了断得了,也不知累不累。
乌鸦嘴说得便是他。
这日寿康宫来人召魏七,用的是旧由头,道老祖宗脖颈疼。
魏七前脚跟去,安喜后脚便往上报。
皇帝在内书房批折子,微皱眉头道:“派人跟着,有事速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