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垂眼,心中嘲讽冷笑,面上却更柔和温婉。
也无什么不同,皇帝暗想,甚至还比不上那奴才。
念头一出,他觉着自个儿荒唐,可却又忍不住生出更荒唐的想法。
还不如回去幸奴才。
他的动作比方才更为冷淡了。
至少那奴才没心眼,所有的胆怯,羞涩,抗拒,茫然,试探,欢喜和自以为的小聪明,他一眼就能看透。
草草了事。
第二日御驾回乾清宫时,皇帝坐在銮轿中问下头的安喜:“内务府的玉佩做得如何了?”
声音透过明黄棉帐沉沉传入跟在一旁垂头走的御前总管太监耳里。
玉佩?什么玉佩?
安喜有些想不起来圣上这口中的玉佩有什么缘由,又不好开口问,沉思了一瞬。
哎呦!玉佩!他记起是什么玉佩了,是前两日要赏魏七的玉佩。
其实还未有消息,这些日zǐ_gōng里哪哪都忙得团团转。内务府更是不知每日要进进出出多少奴才,门槛都要踩烂。
赏给一个奴才的东西,即便是乾清宫来人亲口吩咐了,却因来人并未催促,像是也不急。是以内务府总管便将这桩事往后头挪了挪。
安喜也未曾多上心,圣上赏魏七的东西多了去了,皆只是随口吩咐一句,并未有多上心。哪曾想这会子竟还特意问起,怎能说有便有呢?内务府那头怕是还未着手去办。
这可有些麻烦,圣上那会子道要做一块好些的,又是特特替魏七做。不仅要合他的身量,还得合他十七八的年纪,且不能真的太贵重,也得考虑考虑身份。
安喜心里犯愁,却仍是答:“回圣上的话,近日宫中杂事众多,内务府想必也忙。不过奴才特特派人去催过,奴才思量着再有个一两日东西也该呈上来了。”
皇帝未曾多说,也没嫌慢,只道:“弄好了叫朕瞧瞧。”
“。”
御驾停于乾清宫门前,里头的奴才接驾。魏七脸上有伤,恐污圣眼,便跪得靠后了些。
皇帝叫起。
他起身,微垂着头,双臂紧贴身侧,姿态仍是亭亭直立。
皇帝的目光扫过,见他额间一片青紫肿胀。一瞬皱眉,只是也未多瞧,往里行去。
安喜稍得空闲,忙召了王福贵来。
“安爷。”
“你亲去内务府一趟,叫造物司打一块玉佛来。要中等偏上的血玉,后头刻个七字。加紧办,连夜办,后日便要瞧着东西。”
还是造块玉佛好,观音菩萨戴不得。观音,官印,于魏七身份不合,也恐叫圣上记起前朝宦官专权之事,反而不美。
王福贵应下:“。”
内务府造物司的掌事太监钱守得了令,连忙向储物司钱思求了块较好的血玉胚子来。
又派几个手艺好的奴才连夜赶制,不休不眠,好歹在两日后的酉时整(下午五点)将东西送至御前。
彼时皇帝正在内书房瞧严正己呈上来的请安折子,虽面无表情,眉目却是舒展。
安喜心道:这玉佩来得正是好时候。
皇帝瞧完折子,将其往桌上一扔,靠向紫檀木雕八宝云蝠纹宝座。
王福贵见皇帝手上空了,这才领着手捧朱漆托盘的奴才上前禀事。
“奴才请圣上大安。”
“嗯。”
“圣上,您几日前吩咐内务府打给魏七的玉佩已完工,内务府造物司掌事太监钱守方才将东西送了来。”
“嗯。”皇帝撑着脑袋,淡声道:“朕瞧瞧。”
“。”王福贵向后头的奴才使眼色,那人向前行至翘头案前。
安喜走上前取了托盘上头放着的金丝楠木刷暗红漆雕喜鹊纹样木匣子。
行至皇帝身旁,打开木匣子,弯腰将匣子稍稍倾斜。
“圣上。”
皇帝闲闲抬手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