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自在。
圣上不幸,他正好自个儿缓缓,缓了几日,到底如常了。
怪哉,从前也未这般别扭,只是疼,怎的圣上金牙咬几口倒似服了什么迷药,麻痒痒叫人头皮发直。
难道天子果真同凡人不一般,可分明嘴也软,气息也热。
初识人事的魏七实在懵懂,不知帝王狠辣老道的手段。
现下他既畏惧又惊怕,畏惧的是皇帝雷霆震怒,惊怕他的雨露隆恩。
中南海紫光阁内。
中南海位于紫禁城外西侧。自紫禁城西华门出,穿北长街直入中南海西苑门。
中南海为中海与南海二海合称,又与北海构成西苑三海,统称太液池。
紫光阁又立于中海之西,乃帝王接见别国使臣与殿试武进士,检阅侍卫大臣之地。
紫光阁面阔七间,前抱厦间面阔五间,乃两层重檐楼阁。阁前有四百余平方米宽敞的平台,白石围栏,雕龙望柱,阁后建武成殿,并以抄手廊与紫光阁相接。
此刻帝正端坐于此阁正厅内接见位于楚国南边的燕国之君主燕皇。
燕国国力稍弱于楚,却也是大国,其国主现年四十有五,正当壮年。前朝永嘉年间明帝在位时曾派公主与之和亲,距今也已有二十载之久。
是以近年来,两国边境微小冲突层出不穷,今朝燕皇亲至楚祝贺,楚自然是盛意款待。燕皇好美色,楚投其所好,燕一行人浩浩荡荡至京时,礼部重臣接待,赠美酒佳人相伴。
几日里燕皇大悦,这会子众人相谈甚欢,紫光阁里一派祥和融融之态。
然其间一件小事却令皇帝感到不快。
燕皇喜好颜色,众人皆以为他只爱美人,却不知只要是美色,他见了都要挪不开眼。
这已是第四回他将眼珠子安在墙角边立着的奴才身上了。
皇帝前几回都装作视而不见,这回实是忍不住要生出几分恼怒。
在他看来,现下魏七已同后宫中住着的妃妾一般,是他的人了。
虽是个奴才,是个太监,到底也还是帝王塌上人。
怎能容许他人觊觎。
皇帝面上不动声色仍是带着点笑,垂着的眼却渐渐阴沉下来。
他的手指轻敲光滑的朱漆几面,身躯微向下首不远处的燕皇那头倾斜,是很悠闲的聆听姿态。
安喜却知圣上已是不耐。
他立在后头余光暗扫,在几位重臣与燕国来着之间探寻,终于找着了缘由。
魏七垂首默默立在墙角边,身形却修长得很是显眼。
燕皇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瞥过,越停越久。
皇帝右臂搭在金丝楠木雕祥云五爪龙纹的宝座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朝外,却是向着东侧魏七那方。
安喜立在后头瞧得清楚,自圣上一微小的动作中,揣摩出了他不快的根源。
他向自个儿左手边立着的王福贵打手势朝东侧呶嘴。后者点头,悄摸沿墙边轻行,点了魏七与他身旁的奴才出去。
人悄无声息退。
皇帝探身,伸右臂端茶盏,饮下一口上好普洱,左边二指停,转而摩挲白玉扳指。
抬眼,淡笑,向下首人和颜悦色道:“朕愿与大燕,修永世之好。”
安喜自个儿都觉着再没有比他更了不起的御前总管了。
魏七第三回伴驾中南海紫光阁后,安喜突令他留在乾清宫内当差,不必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