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儿。"魏七摸摸肚子,很无辜地看着他。
"成,小的这就去,您等一会儿。"小方子放下卷起的袖口,将午膳剩的吃食拎了,出去合上门。
魏气探着脖子目送人走远,悄悄掀开被褥,鞋都未穿,蹑手蹑脚地下了塌,径直往方桌那去。
他揭开提盒,取了东西爽快地咬一口,酸中微带些甜的滋味儿在唇舌间蔓延开。
许久未曾吃过口味重的东西,一时也酸得直捂牙。
他一口吃完,又接一口,第二口竟吃到了藏在里头的一颗杏仁。
唔!这点心是家财哥做的!只有他才会在里头塞杏仁。
魏气喜得双眼放光,眉头舒展,倒瞧不出仍在病中。
难不成他知晓自个儿日子难过,特寻了安爷将东西送进来。
魏七咧嘴笑,又叫他担心了,不过近日嘴里确实没滋没味儿,也有好几月没吃到这玩意了。
"魏爷。"小方子去而复返,推开门一瞧,魏七赤着脚站在屋子正中,方桌上提盒大开,他惬意地直点头,嘴里在嚼东西。
小方子:。。。是谁说他沉稳。
太监走路都没声儿的吗!魏七吓得一口糕点呛进气管,咳嗽不停。
后头的五个奴才:。。。
小方子进屋,没说什么,倒杯茶递与他,板着脸替人顺背。
魏七停住咳嗽,小方子面上毫无表情,行至塌边将他的鞋拿来放在人脚边。
怪道总不见好全,好一会儿病一会儿,还说什么病去如抽丝,原来这人压根儿就不想好,大冷天光脚踩石板上,连累自个儿被安爷说道。
魏七咳得脸红,面上也讪讪的,嘴角僵硬着:"有劳。。。"
"您客气。"小方子语气生硬,心里有气。
五个太监端着炭盆子等物站在门口,魏七望向小方子目露疑惑。
"养心殿那头派来的,说是上头替您添置御寒的物什,叫您快些养好,再不好要打发去掖幽庭,年节将至,留在咱们宫里头晦气。"
他出院门没几步正好碰着这一行人,便转身打道领人回来。
路上领头太监几句说明来意又好生敲打他一番。
原本小方子听了这话还替魏七着急,心里也有愧,觉着自个儿没照料好他,难听的话本不欲说出来。
但现下心中有气,一时嘴快,刹都刹不住。
为首的太监此刻急得想骂人,他将这话说与小方子本意是想叫人多用点心,谁知他竟当着魏爷的面儿说出来了!
祖宗!安爷若是知晓非得掌我的嘴不可!
他连忙岔开这两人的话头,"魏爷,圣上怜惜,特赐下炭盆与汤婆子等御寒之物。
碳是御用的金丝炭,烧起来没一点子烟味儿的,小的们一日替您换上三回,这他坦里保准时刻都暖暖和和。"
他脸上堆满笑,"汤婆子赐下四个,您两两换着用,烧得热乎乎往褥子里一塞,可不是舒坦。"
"棉鞋,棉袜,绸缎夹棉袍子都是按您的尺寸新做的!"
他朝后头使眼色,手下人向魏七行礼,进屋将东西摆放好。
炭盆子床榻下首摆两个,方桌下摆一个,妆台下又一个,汤婆子床头床尾各一个,衣裳整整齐齐地摆在正中,妥帖又麻利。
两个内侍将方桌抬起,描金绣红梅毛毡毯长两丈(米),宽一丈,往屋中间这么一铺,青石板上的寒气登时就散了大半。
这架势哪里是要打发人去掖幽庭,挣脸面的套话罢了,自个儿真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