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略有一二细纹,穿一身粉色缎织百花飞碟袷锦袍,梳着架子头,戴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并一朵淡粉绒花,脚上未着花盆底,乃是穿的蓝白风头鞋,想来方才已换过一身行头,便是这般也已是富贵逼人。
“良妹妹今日倒来得早些,妹妹坐罢。”她伸出保养得宜的白皙玉手轻轻一拂,石青镀金镶红宝石护甲套在双手的无名指与小指上,衬地手指愈发似青葱般纤长。
“妾谢娘娘赐座。”良贵姬又一福,起身由良言搀着往德妃下首坐下,宫女奉茶。
正七品下妃嫔皆自称奴婢,只有七品之上方才能称妾或是婢妾。
良贵姬略喝一口,她今日穿宝蓝色缎绣云鹤纹袷便袍,梳小两把,头上只戴支白玉翡翠簪子。
后宫礼制,皇后穿明黄,皇贵妃穿暗黄,贵妃穿金,妃穿粉红,越往下,品阶越低者穿戴越深。
“娘娘,昨儿午间,司礼监新分给妾的奴才到了,妾今日特领了人来向您请安。”
“魏七。”良贵姬唤,魏七上前两步跪地。
“奴才魏七,请德妃娘娘安。”
德妃放下茶盏,用素色帕子捻捻嘴角,略看一眼:“瞧着倒是眉目清秀,是个讨人喜欢的。”
魏七不敢回话,宫里都说德妃娘娘温婉才得了圣上喜欢,可要他看,面前这位分明是个位高气盛的贵人,温婉怕是只对着那一人。
“娘娘抬举,不过一个奴才罢了。”良贵姬赔笑:“这奴才刚来妾身边当差,现下还未寻师傅,娘娘您看。。。不知妾屋子里的良驹如何?”
良驹上前,德妃娘娘身后的百善突咳嗽一声。
“百善,怎的?可是有什么主意?”德妃看向身侧储秀宫的首领公公。
“回娘娘的话。”百善上前:“说到拜师,奴才方才突想起自个儿的徒弟百廉去年便已出师,正缺一位徒弟呢。”
良贵姬等缓福殿众人脸色微一变,德妃沉吟一二:“既如此,这魏七便交由你徒弟罢。”
“奴才替百廉谢过娘娘恩典。”百善行礼谢恩。
良贵姬终究未反对,只顺着这话笑道:“娘娘宽仁,能拜在百善公公爱徒门下是魏七这小子的福分。魏七,还不快谢恩。”
“奴才,谢德妃娘娘恩典。”
砰地一声响头,尘埃落定。
主仆五人回殿,良贵姬绷着脸径直往正厅西侧那头去,甩着帕子坐在贵妃榻上。
二等宫女良息见主子面色不善,知晓她定是又在德妃娘娘那受了气,捧了茶递上去:“主子喝口茶罢。”
她弯腰将青花山水茶盏举过头顶,良贵姬接过饮下一口,到底是气不过,将茶盏往红木炕几上重重一磕。
“岂有此理!”
众人跪地:“主子息怒。”
“真真是欺人太甚,便是我这好容易才得来的奴才也不放过!一句话便给了百善,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主子莫气,仔细气坏了身子,那位跋扈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罗。”罗嬷嬷劝诫,四下张望,见殿门已合上,且有良行在外守着,便又悄声道:
咱们且再忍忍,左右她已年老,又膝下无子,再得宠也不过就是这两三年的功夫罗。何况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并贵妃娘娘压着。
哪里能比得过您?咱们公主聪慧孝顺,圣上最是怜爱不过。”
良贵姬听了这话想起乖巧的女儿,一时气倒消了大半。她身份不高,所以性子便怯懦,也就是失了儿子又有了女儿后才强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