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他擦瓶身时不知怎的一个不慎绊住了自个儿,连带着那瓷瓶一块儿砸在地上,弄出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好一阵响儿。他人倒是无事,只可惜那瓷瓶叫他给砸了个稀巴烂。
那周顺德见自个儿闯了大锅,立时便吓得尿了一裤裆子,傻在地上发愣。
殿里当差的奴才们听着这动静转头一瞧惧倒吸口凉气。嗬!好家伙!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这么没罗!
这可不是小事,宫女太监们老老实实儿地跪好等罚,离周顺德近些的奴才们也悄悄挪远了。
外殿里管这一班奴才的管事小太监急忙忙地跑过来,见着一地零零散散的碎瓷片气得直拍手,作孽!这可真是修都没法儿修!
“哎呦!我的祖宗!”他哭丧着脸愤愤地踢了周顺德一脚,转身走出殿外往后头内书房那儿去。
内书房里皇帝正批着近几日呈上案头的折子,安喜站在他身后等吩咐,这时已是九月,天气也凉快下来,再有个两三日便是重阳佳节,朝堂众臣也能得一日歇息。
不知是因着天气凉爽还是佳节将至,圣上这几日倒是颇为愉悦,安喜当起差来便也格外顺遂。
圣上体贴安喜年事已高,特许其每当半个时辰的差便能得半柱香的功夫歇息。外殿的管事太监这会子正焦急地在内书房门口踱步,他绕着门前空地走了五六圈儿才终于将安喜盼出来。
“安爷,安爷请慢。奴才有事向您回报。”管事太监拦住安喜去路,躬身行礼。
“什么事儿这般着急,不去耳房候着咱家到这内书房来拦人,若叫圣上瞧见了成何体统!”安喜不悦,将人带远几步,低声教训。
“回安爷的话,小的鲁莽,小的知罪,然实是事出突然,小的也是没法子罗才一时忘了规矩。”
安喜皱眉:“得了,快些说罢,咱家等会子还当差。”
“回安爷的话,外殿的周德顺方才擦大件时不慎将西南角摆着的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给打碎罗!”
安喜吃惊:“什么?你说那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叫人给砸罗?”
“回安爷。。的话,正是那瓶儿。”管事太监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头也没胆子继续说下去了。
“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一日到晚没一个省心的!那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可是前朝名品,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倒好,说摔便摔了,啊?你们可是比旁人多长了一颗脑袋不成!”安喜痛心疾首。
“随我去圣上跟前请罪罢!”安喜拂袖转身,管事太监打着摆子,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后进去。
两人进了内书房将事向皇帝禀报,皇帝听了握着朱笔皱眉:“一群没用的东西,该怎么着还需向朕回禀退下。”
“。”两人灰溜溜地又退下去。
圣上这意思便是按宫规处置,依照宫规,周德顺办差不力,损坏宫中珍宝,需施以杖毙之刑,外殿当差众人也需罚半年月钱以示警戒。
安喜领着人到了外殿处置罪奴,那周德顺正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宫袍下摆濡湿一片,身下黑色大理石砖也积着一滩水迹。
臊臭的尿骚味传来,安喜皱眉掩鼻嫌恶地退远:“将人拖去慎刑司。”他冷漠道。
周德顺听了这话好似终于醒过神来,他抬头看向安喜,痛苦流涕口中大声哀嚎:“安爷!安爷!您饶了小的罢!您留小的一命罢!小的今后替您当牛做马!唔。。。”
他的话还未曾讲完便叫几个小太监拿巾子堵住嘴,绑着拖去慎刑司。
一旁跪着的奴才们这会子皆瑟瑟发抖,惊骇不已。安喜冷眼扫视众人阴测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