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遣的宦官穿着紫色的绸缎服,于前后胸裆上刺盘尾的龙或蝙蝠。低等宦官则着蓝灰色或紫色布制衣裳,没有胸裆。
因下头没东西,宦官们喜被人称为爷,忌讳被直呼为太监。
似魏七这等连品阶都未有的则不论见着谁都需尊称其为公公。
先前管着这一方天地的掌事太监也不过只是个从七品罢了,见了着白的五品自然上赶着巴结。
小太监搬了太师椅来请总管太监入座,只见这人身穿深紫绣青白鹭宦官官服,腰背不似一般小太监因常年弯腰行礼而微微佝偻。
他的腰背是挺直的,脸也抬得正,眼神正视前方,视这一屋子人为无物。
总管太监抚开身上氅子坐下,一旁小黄门奉上温热的茶。
张公公接那茶盏,揭开微抿一口,手拿茶盖只往后头轻轻一挥。
一旁随侍的小太监便开口问掌事公公:“如何?”同主子一般傲慢的语气。
掌事公公并未动怒,脸上依旧陪着笑,转头朝张公公回话道:“回张爷的话,除却死了一个孩子外,余下的皆好的很,大抵明后日便能送至司礼监那儿学规矩。”
张公公眉头微皱,开口问到:“怎的死了一个,可打发妥当了别教他家里头胡乱议论了主子们。”
“回张爷的话,打发妥当了!打发妥当了!那孩子岁数小,才去了势,没一会子便不大行罗。
小的已派人将尸首抬出去还与起父母,又赐下几吊铜钱。您不知那人父母可心狠,也不赎那根东西,拿了钱接了尸体还可高兴,直道咱主子大方呢!”
“得了,得了,咱家不过问一句,你没个停歇。”张公公掏掏耳朵,声音尖细,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拿腔拿调。
他每月都有这么一问,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然每回这掌事太监仍使尽力气巴结。
吴家财等人听得王平安已经没了,一时心下大恸,又闻他父母未曾赎回那物,更是难受。
太监年岁渐大到了出宫之时须得找当日进宫时的净身师傅赎回那根东西,若师傅不在了便去找徒弟。
若是寻不回则不是个完整的人,以后若是走了也不能入祖坟,要是破了规矩入了祖坟可是会被后人指着坟头谩骂的。
如今王安平双亲未曾赎回那东西,他必然不能葬入祖坟,或许叫他们扔在哪处随意埋了罢。
张公公吩咐那掌事太监明日就领了这些个小子至司礼监习规矩。
掌事太监连声应,谄媚的模样直像见着了自个儿的亲爹娘。
众奴才弯腰行礼恭送张公公离开,掌事太监只稍吩咐几句便回了自个儿屋里头歇息。
魏七等人回屋,没人吱声,过了不一会儿陈阿狗抱着头蹲到角落里抽噎。
“听掌事公公那话里的意思,安平怕是入不了祖坟,只能埋在城郊南边的乱葬岗罢。”吴家财叹息。
“为何?”魏七不解,喃喃问到。
“他双亲未曾赎回那物,安平已是六根不全之人,似咱们这般的人若是死后馆内装着的为残缺之体,是不能够葬入祖坟的。”吴家财见他不明,将事情同他讲清楚。
这话一时勾起屋里众人的哀愁,孩子们的叹息哭泣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魏七站立于这潮湿阴冷的屋子里若有所思,自这日起,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