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细卿当没听到他的嘟囔,喂他吃了半碗粥,又陪着去外面散了会儿步,等回到病房,这才把顾非也手机上的短信给他看。
聂细卿问:“非非,我问你,你能做到对她不管不顾吗?”
顾非也手一抖,没有说话。
自然是不能,不像聂细卿和林栖梧的关系淡薄,大概去参加对方葬礼都不会哭的那种,顾非也和潘烟关系向来密切,关心则乱,越是关心,越是受牵制。
他根本就做不到放弃潘烟。
聂细卿又问:“第二个问题,我们现在能立刻找到她,送到医院治疗吗?”
顾非也愣了愣,慢慢摇头。
聂细卿没有继续再问他想问的其他问题,诸如就算找到了,是否能保证说服她?如果不能说服,又该怎样防止她的后续,是要像监控犯人一样地看着她吗?
而这一切,建立在先把人找回来的基础上。
“非非,先答应她吧。”聂细卿说。
顾非也瞪大了眼睛。
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做这决定的呢?
大概是顾非也的睡眠中的噩梦、高烧里的不安、小镇里看到人去楼空后的失魂落魄,也大概是那串陌生号码背后根本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身份信息在这样一个信息社会,一个完全不使用身份信息的人,怎么找呢?
上次能在网上寻得踪迹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人生会给他们第二次幸运的机会吗?
既然只要分手,她就会出现,至少,就先让她出现。
两个人陷入沉默。
聂细卿看顾非也,给了他一个安慰性质的笑。
这并不是一时之间的仓促之举,而是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这么久能看到的顾非也的饱受折磨而下的决定。
这段时间,顾非也连梦话都在念叨这件事。
顾非也一直在死扛着、坚持着,聂细卿也一直看在眼里。
本来以为这次能找到人,至少还有当面谈话的机会,可是潘烟无比果断地掐断了希望。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聂细卿知道,有些话是两个人都不愿意说的,那么他来。
顾非也觉得嗓子口被人凿了一下,他恍然摇头:“我……不,我不要。”
聂细卿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如果一直找不到呢?”这种看不见血的逼迫,过程令你难过,结果令你后悔。
真到了潘烟死讯传来的那天,作为“凶手”,作为原本可以“救”她的人,你是否可以释怀?
如果不能释怀,你又该怎么办?
这种不能释怀会毁了你,因为你就是这种性格啊。
顾非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瞪着聂细卿。
“不要哭。”聂细卿伸手,想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