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虽然没有合适的柔光照耀,这幅画依然显得非常漂亮,天空在太阳的照射下温柔而暧昧,几乎透出一股情色气息,太阳下的荒地遍布杂草,一条掩映在杂草中的小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直到这幅画的尽头。
然而荒地里,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线弯折的,像是汽车驶过后弄倒荒草的压痕静静地向下,然后在某一处戛然而止。
楚天磬站在这幅画的下方,他看了一会儿这幅画,也不介意楚泰宁站得离他远远的,问:“我觉得你联合这幅画的作者在骗我钱,我买了好多他的画回来呢。”
“……我知道你买了很多他的画。”楚泰宁淡淡地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他的画?”
“那是一个方面。但是我买这么多,主要是因为你的倾情推荐啊。”楚天磬说,“你是不是和作者有什么交情?告诉我嘛,我会保密的。”
楚泰宁不说话。
他静静地望着这幅画,灯光下,他年轻了很多,楚天磬几乎能透过他平静的模样看到他当年的风华……现在再去回想那张老照片,会觉得那个年轻人看上去真是温柔和青涩啊,老照片让他的瞳孔泛着一种陈旧的光,清澈透亮。
“这是我画的。”楚泰宁说。
他承认的速度快得让楚天磬觉得猝不及防,而且这个答案也让他吃了一惊。
这些画居然是楚泰宁画的?!这这这,画风不对啊!
这个答案难得让楚天磬呆滞了,在他的构想中,这幅画应该是属于什么多年以前的旧友或者类似身份的人,再要么就是楚泰宁的什么秘密的好朋友,或者和楚泰宁一样从大权在握的位置上退下来,隐居在小镇,然后无聊中学习画画的人。
他唯独没有想到作者就是楚泰宁本人。
楚泰宁忽然笑起来,似乎是觉得楚天磬这副傻呆呆的样子很好笑。
他主动走近了,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种奇异的光,这光让楚天磬油然而生出逃跑的冲动。顷刻之间他们之间的位置就调换了,惴惴不安的人变成了楚天磬,而胜券在握、从容不迫的人换成了楚泰宁。
“是、是您画的啊。”楚天磬说,还有些结巴。
“嗯。”楚泰宁应了一声,他已经走到了楚天磬的身边,和楚天磬一样抬起头看着那幅画。
他的眼神里没有多少喜爱的意思:“画的很一般,但是基本功还是没有忘。”
“……哦。”楚天磬说。
他呆住的样子有些笨拙,让楚泰宁想起了他小时候,眼神不禁柔和了一些:“想听你妈妈的故事吗?”
楚天磬心说我不想听!
这叫个什么事啊?我都不觉得那是我妈!
但那是你老婆!
你和我讲你老婆,这叫个什么事?你不记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纠结的关系了吗?
楚泰宁却没有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你妈妈的。她学的是油画,画的很好,经常满世界跑来跑去,到各种博物馆里去临摹名画。是她主动追的我,她说她对我一见钟情。”
……你年轻的时候是很帅啊,而且是那个年代里很流行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