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中发展小团体,排斥那些抨击他的声音,善待那些迎合他的声音,这一切做起来都那么得心应手,但他的行为却也逐渐开始过火,从不动声色的言语挤兑到联合周围所有人公开冷暴力,最后到纵容小混混和坏学生对那些人拳打脚踢,他逐渐发现自己正在变成父亲那样的人:暴戾、冷酷、以自我为中心。
那绝非他的本意,他希望自己距离父亲越远越好,然而现实是他正距离父亲越来越近,那些他花了很长时间去逃开的东西一路追赶着他,也有可能是他太想逃开它们了,所以反而让它们死死地黏在他的身上。
他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梦的内容是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每天都在汗水中惊醒。
不管究竟会发生什么,他决定对楚天佑出手了。
大概是过去所发生的事情的影响,他厌恶女人的接触,更乐意和男人发生一些亲密的关系。他选定了时间,配好了药物,这些药不太好弄到手,但是所有的原料都不是处方药,他只要借用一些学校的实验室就可以做出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专门加强了药效。
但无论怎么样他也没想到是自己吃下了加料的便当,并且浑身赤裸着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魂不守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里充满恐惧地离开了别墅,回到家,休息了许久之后才决定旁侧敲击,从楚天佑的口中打听消息。
至于操了他的人是不是楚天佑……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楚天佑很有可能连同性之间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他甚至怀疑楚天佑知不知道同性之间也可以发生关系。药物中有催情的成分,要是他在药物的作用下面红耳赤地呻吟,那小傻瓜八成还以为他在发烧。
然后他从楚天佑的口中得知了消息。
“啊?你来的那天吗?”楚天佑说,“我哥哥在家,不过你说希望我们单独呆着,安静地做题,所以我就让我哥哥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了。”
他又露出了那种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脸,说起哥哥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信任和快乐。
一切都说得通了,楚天佑身上那种他羡慕却又不得其法的东西,那些他希望拥有却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原来都是来自他的哥哥。他被强有力的臂膀保护着,所以才能被养的这么天真灿烂,不食人间烟火。
叶筠忽然惊慌起来,他紧张地想着,如果他吃了加料的便当是因为便当被换了,那楚天佑的哥哥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而且很有可能那天操他的人就是楚天佑的哥哥。
也许……也许他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见楚天佑的哥哥一面,他还没有想好见楚天佑的哥哥做什么,也许是祈求他的原谅,也许是希望他高抬贵手,也许是因为一切别的事情。
然后事情就这么开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那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主动引诱。事情就是发生了,就像天色晚了人们自然就睡觉了一样。
疲力尽之后这一夜仿佛又有噩梦前来纠缠,但很快噩梦就消失了,在另一个梦里,他被拥进某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梦是真的。
他正睡在楚大哥怀中,那张英俊而成熟的脸就在他的眼前,鸦羽般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天色还很早,叶筠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爬起来。他偷偷地亲了一下楚天磬,穿好自己的衣服,随后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回到了楚天佑给他介绍的那间客房,把床单弄出褶皱,又睡了上去,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