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受到干扰,这一针你就不该扎下来。”他揉着被刺破的小片皮肉,复而又将手臂摆在对方眼前,“继续。”
这些年里他没少教他医术,对方学得很快,唯有一点不好便是无法专注,像是狼捕猎时会格外注意身边的动静,那人也是如此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呲着牙伸着爪子,谁碰挠谁。
所以他总会在对方专心致志的时候使些小动作虽然大部分是调戏心起闹着玩的,也不乏有磨炼那人的意思,谁让他家小崽子长得越发可人了呢?
上回下山,还有小姑娘给他送手帕呢,角落里绣了名字的那种……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小子鼻子太灵,总觉得上头沾着的香粉有毒,转手就给扔了。
少年始终对人类抱有敌意,无论男女,所以在接触外界时表现的尤为僵硬,主要自己下了死令不得随意伤人,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正胡乱想着,就觉得手上一痛,那少年又扎错了一个穴位,他半身都麻了,偏还要扯着嘴角训斥两句,让对方重来。
少年撇了撇嘴,拔出银针。
这么一来二去又是几炷香的时间,直到满手针眼了他才喊停,把人赶出去洗菜做饭,自己则留在房间里,拾东西。
起身的时候眼前有瞬间发黑,他摇摇晃晃的扶住桌子,站稳后又没觉得半点不适近一个月来,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他自己就是大夫,可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只能说是最近劳累多了,需要休息。
门板传来叩叩声响。
“吃饭了。”
“嗯。”
少年最开始根本不会做菜,在没遇上自己之前,他大概连一顿像样的伙食都没见过……儿时喝着母狼的奶,茹毛饮血;到后来被猎人俘获,因为一双特殊颜色的眼睛,在人贩手中来回交易,得到的食物仅仅能够饱腹,又不能太饱不能让他有力气暴起伤人。
当初那个洗菜时把菜叶掰得七零八落的家伙,如今却已经能做出一桌可口下饭的佳肴,他坐在桌前,心中没由来的一暖,同时耳内传出嗡嗡耳鸣,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
奇怪……难道真的这么累吗?他按着太阳穴想,决定早点休息。
结果躺在床上时反而睡不着了,他翻了个身,目光凝在有些破旧的墙壁上,突然想起,今年他都二十六了。
离十九岁那年捡到阿郎,已有整整七年。
在师父刚死的那几年里,他觉得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按部就班的干完各种事情后,他便坐在这孤零零的山顶,看着山下隐约的烛火,看着它们亮起后又逐渐暗淡,最终归于静寂的山林。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什么,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寂寞。
阿郎就是一个意外……他一时心血来潮的将他带回来,斗智斗勇又花了好一段时间,总算表面上老实了,私下里却又暗自较量可尽管如此,他也再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虽然他不打算离开从小出生的这里,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能忍受孤独的人,他喜欢有人陪伴……
心脏抽搐似的疼了一下,他浑身一抖,耳边嗡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