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涵没有时间现在审问赵昱,在看到jūn_duì里有人军装染着大片血迹之时他心中的不详感觉就攀升到了极致,他抹了把脸不管不顾就开始朝寨子里跑,刚刚找到人的左少校可不敢再把人弄丢了,便也急忙带着人追逐过去。
在翻过围栏跳进去的一刹那,应涵的腿就险些软了。
挂满大红丝带的寨子里,那喜庆的红色更浓了一层,被大片大片的鲜血给再涂染了一遍。
应涵被这颜色冲击得头晕恶心,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头痛得要炸开,他红着眼看着地上一路倒下的人,目眦欲裂。
是那些土匪们,那些平日里都对他格外照顾的敦厚莽汉们,此时多数人脸上还带着酒醉后的潮红,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但他们的生命就此永远定格了。
发生了什么……他是在做噩梦吗?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啊!
应涵疯了一样开始往正堂那里跑,他穿着猎猎红衣在血泊里,神色凄绝,哀痛欲死。
他身形不稳,跌跌撞撞地一路摔倒又一路爬起来再继续跑,直到崭新的新郎服沾满泥土,脸上灰尘下还有青青紫紫,他终于来到了正堂,一下子被门槛绊倒,狼狈地摔了进去。
他看见了被绑着扔在墙角的梁远声,两个士兵押着他,胳膊血流不止歪倒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旁边是百步杨,还有他认识的几个身手很不错的土匪也被扔在那里,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受了重伤,但眼神凶狠暴戾,想要随时扑上来鱼死网破。
应涵摔进来的动作惊动了正堂里所有的人,守着的几个士兵几乎立刻就拿枪对准了他,与此同时还有梁远声在本能驱使下近乎崩溃的嘶吼:“危险!快离开!”
那几个士兵没来得及开枪,因为应涵的背后随之出现了快步追上来的左少校,他厉喝一声:“都给我把枪放下!瞎了吗?这是应少尉!”
应涵扶着门框爬起来,他脸上已经脏污得不成样子,他哆嗦着唇瓣看着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梁远声,一瞬间剧烈的冲击要将他击垮。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出声的是按住腹部伤口的百步杨,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其实这寨子里所有人都一样,他们无法相信,带给他们这场灾难的人,是那个外表冷冰冰但心地善良的少尉。
至今还无法接受眼前事实的应涵慌乱地摇头,“不……”
但他身后的左少校气喘吁吁地打断了他:“少爷您不必再与这些土匪虚以委蛇了,督军派我前来,就是解救您的,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灭杀了大部分土匪,只剩这么几个人您可自行处置。”
“你说什么?!你们这些畜生!寨子里的人你们都杀了吗?!女人呢!孩子呢!”大吼大叫的还是百步杨,他双目赤红,生死一线未曾流下的泪水现在流了下来,“……我的秀云呢!”
左少校鄙夷地嗤了他一眼:“我们是正规jūn_duì,不会杀女人和孩子,不服抵抗的也只是派人押解住了,别把我们和你们这些土匪们想的一样。”
墙角除了梁远声以外的土匪都在拿仇恨憎恶的目光敌视着应涵,梁远声低着头没有看他,一言不发。
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应涵终于在左少校这句话里找回了一点点的慰藉,他一字一顿地反问他:“你刚才说……我的指示?”
左少校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在他悲怆欲绝的神情中也咂摸出一点不对来,他回答道:“不是您向督军发出了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