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最后一根,烟盒已经空掉了。
尼古丁的累积,让身体感觉很奇妙,一方面他有些眩晕,另一方面大脑又格外清醒。
他在想下午队长的回答“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希望不明真相。”
其实这回答并未出乎意料,就像锄头的答案也只是令人无奈好笑却不是吃惊。
队长之所以拥有那种过人的洞察力,在成才看来,就是因为他对真相也有着超常的执着,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至于锄头,他那答案也就是说说,只因这在他看来并不科学,所以也不会当真,若他知道了真相如此,也必然会在绝境中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这就是他的战友们。
无论何时都不愿放任自己,苟活于虚假的美好之中……
却在此时,陷入不自知的时空骗局。
这不公平。
已经消极了好些天的成才,这一日又恢复了冷静,一种建立在疯狂之上的冷静。
这状态起始于海岛上他冲自己下手的那一刻,犹豫之间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jūn_rén该做的事情。
一个jūn_rén应该服从命令,坚持到最后时刻无论结局,而不是在中途选择逃避,哪怕逃避的方式是自我了结生命。
但他后来还是决定动手,心中生出的狂热逐渐不可抵挡,只要能反抗命运,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违反了天职摧毁了信条。
然后他开了枪,再然后他醒来。
狂热在此时冷却下来,却演变为另一种情绪,一种至今从未有过的情绪。
成才觉得,这或许可以定义为:恨。
不是仇恨,仅仅是恨。
他恨这件令他们卷入死局的事件的发生,也恨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法拒绝无从逃避的处境。
这恨意让他疯狂,却也因此而冷静。
他已在自绝时打破了自己的信条,现在更是无所顾忌。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此时已完全将大脑占据。
他要干一票大的。
他要在这已无计可施的黑暗中,让自己变得更加黑暗,以毒攻毒追寻光明。
无论结局。
周日,锄头一大早就又被叫去开会了,打理花坛的事自然又交到成才身上。
狙击手蹲在湿润的土壤中,小心翼翼地把植株上多余的叶片剪掉,耐心十足地寻找拥有完美保护色的害虫,将它们全数捉起放进玻璃瓶,再把自己踏过的土壤,一寸不漏地铲至蓬松,最后,用大喷壶在绿叶上喷出均匀的水雾。
许三多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成才,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别来,我一个人心里有数”,代理园丁答应道,“稍等等马上就完。”
于是三多就继续看着,他喜欢看成才认真做事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成才与自己不同,自己的认真是一种改不了的习惯,而成才认真时,则着着一团火。
他表面上越冷静,那火焰就越旺盛。
此时他就是这付样子,无比认真地干着园丁的活计。
终于把最后一片枯叶也清出花坛,成才用笤帚把地面扫净,然后把装虫子的玻璃瓶塞给许三多,“拿去喂鸟,别浪。”
三儿笑出一排大白牙,“好嘞”,他宿舍窗边就有个鸟窝,这下可以给小鸟加餐了。
“你忙完了吗?”然后他问,“我觉得你比锄头都要更用心了。”
“主要是这么多天它们也没见长”,成才笑道,“得多伺候着。”
“嗯”,三多咧着嘴点头,然后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可我怎么觉得,最近这些天,这花坛里的花都长得挺快的呀。”
成才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未置可否,“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