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想要说什么,见自己老伴这样,也只是叹了口气,“我先去接麻团。”
张新叶头发懵,隐约间猜出了什么,但总觉着人性不该如此。
张国昌抹了把脸,“我当初……”
“爹,做就做了,后悔没用的,如今就看怎么过这关。”
张国昌站起身,想了想:“我们手续都给那陈经理看了的,他都没说不对的,这……”
张新叶挑了挑眉,拿出香烟,狠狠吸着:“爹,陈经理看过咱们的工商执照那些东西吗?”
“看过,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他特地照了相说回去给律师看看的,后来不是亲自又送了合同过来,你也看过合同,不存在问题的,你说我们这要是出了事,会不会影响他们?”
“影响不了他们的。”张新叶拿着烟头点着地上的枯树叶,心里琢磨着,这事和陈经理有关系没,他看过合同,尤其注重违约那一项,都很正常的,应该没什么错。而且高韧不会这么干,高韧真想逼他交出麻团,就不会走这么一遭。
高韧手里有dna坚定报告,真要是直接带了麻团走,他找都找不回。高韧若再卑鄙点直接将他送到研究所之类的地方,也能保住麻团的安全,那人根本不会这么做,上不了台面的事,那人不屑去做。
而且,张新叶觉得,高韧一直都在表达着‘我受委屈了,当年有苦衷,理由不要问,必须原谅我,跟我走’。
张国昌见儿子不说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自拿了主意。
当天夜里,张国昌趁着张新叶照顾麻团写作业,悄悄给陈经理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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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张新叶准备送麻团去上学,张国昌跑了出来,一边帮着麻团拿书包一边说:“新叶啊,今天去镇上别理那些人,你也别去工商所。”
张新叶本就不想去,自己去拿罚款单?他又不是傻了。
张新叶揣这承包合同和一叠文件,将麻团送去上学后,去镇上挂了长途电话。镇上早就通了网络,邮局里还有发传真的业务,张新叶将合同复印后发了传真给那边,等待着答案。
其实他不必这么舍近求远找人帮忙,只是他不想对陈经理开口,和对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占人家便宜。
等到了下午,哪边打电话过来说,村里是承包土地给张家,无论盈利还是亏损都和村里无关,承包费是一次性付清无权收回,要收回是违约。茶场是张家的私营企业,个体户,和村里没关系,工商要封没有道理,当初建厂的时候手续齐整,就算是环保部门没有批条,也是因为那时候根本没环保这一部门,补不补都不成问题,至于工商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该交的都给了,前几年是免税的,这几年亏损,该缴的也缴了,工商再上门直接让他去法院告,工商没有资格封场,要法院判了才行。
张新叶总算松了口气,昨天在网上查了不少,自己也想到了这些,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那边还说,开什么茶场啊,赚得了几个钱,不如继续跟着爷混,保证比卖茶叶强。再不济,张新叶这么条正颜靓的主,北京城里机会多了,傍不上年轻漂亮富二代大姑娘,也可以傍个老富婆啊。
张新叶笑骂着,滚蛋。
之后的半个月,工商的时不时跑过来找茬,张新叶也懒得理会,自家有理呢,怕什么。只是麻团眼见着一天天变得消沉起来,也不太爱说学校里的事,话也少了起来,似乎有心思一般,总是看着家里和张新叶,什么话也不说。
只是大家都以为这事过了的时候,某待在北方军区的首长来了。
那天下着雨,张新叶和一群家长站在学校外面等着放学。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吧嗒的声响,张新叶看到了张秀琴和一个老人家站在人群里,对方扭过头就当没看见一半,他也没说什么,数着雨滴儿玩,就觉着地面在抖动。
一辆军用吉普车开了过来。
离这镇子两公里有驻军部队,平日里也见过当兵的来镇子上,军车开来开去的,大家也见怪不怪的。毕竟这边也算是中南军区的属地,又离着省会w市不远,有部队很正常。
张新叶上学的时候还偷偷和同学跑去驻地玩过呢。
高韧穿着制服来的,不是训练便服,肩膀顶着金星,没有打伞,铁青着脸走了过来,人群见着这位自发地散开了,没看见人家带着两名警卫员吗。
张新叶瞪大了眼,左右看看没地方躲,硬着头皮站在原地,“首长。”
高韧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几点放学?”
“还有十分钟。”
“不是三点二十下课吗?”
“……”张新叶郁闷了,这首长连下课时间都知道,问他做什么?
“首长,学校里要整队离开,所以是三点半开校门。”上次来的哪位警卫员低声说着。
“就这么让家长在外面站着?下刀子也站在外面?”
“……”警卫员嘿嘿干笑,躲了。
张新叶将手里拿着的小伞递给高韧,“你打这把。”
高韧看也没看撑开了。
两名警卫忍着没敢笑,那是什么伞,猫耳朵儿童用的,翠绿的颜色,顶上还有两只耳朵竖着,谁见过少将首长打这种伞的。